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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棄感受著其中殘留的氣息,確認火精確實在小靈山下的地脈處停留過。但從殘留的氣息強弱來看,火精離開至少有一個月之久。
要想追蹤蹤跡,怕是要費些時日和功夫。
距離火精在酆都出現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時間,他本是想等到火精出世之日再往酆都去取,但如今提前發現火精蹤跡,他自然要提前去取。只是事到臨頭,他卻又猶豫起來。
師兄還在鑄劍村,他若要獨自離開,很難尋到自圓其說的藉口。
凝眉深思片刻,沈棄拂袖回了村中。
火精早晚是他的,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
次日,一行人便前往小靈山萬劍冢。
萬劍冢中有萬千寶劍,因鑄劍師修為性情喜好,以及煉劍所用的靈火礦石不同,鍛造出來的劍也都各有「性情」,有些強橫霸道,有些春風化雨。
甫一入萬劍冢,感受到其中各不相同的劍氣劍意,劍修們便按捺不住興奮,各自循著自己喜歡的氣息而去。
慕從雲已有自己親手煉製的本命劍,因此並不急切。帶著沈棄尋了一處劍氣溫和又能淬體之處為他護法,讓他借劍氣淬體。
一行人在劍宗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金烏徹底落下,還戀戀不捨,不願離去。
尤其是玄劍派的一位師弟,幾乎成了痴,抱著一柄劍不願鬆手。
只是萬劍冢有規矩,除非靈劍主動認主,否則不允許私自將冢中的劍帶走。
玄劍派的師弟用了諸多手段也沒能讓靈劍認主拔出靈劍,只能滿懷遺憾不甘離開。
因白日萬劍冢一行,眾人都有不小收穫,這日晚間便沒有安排其他活動,而是各自回屋體悟劍意。
就連向來懶散的金猊也十分勤快地修煉了起來,只不過他的勤奮來得快去得也快,修煉了兩個時辰,他就犯了饞癮,偷偷摸摸下了樓,去客棧後廚討要吃食。
主人家知道他是少宗主的貴客,親自出手給他做了兩菜一湯。
金猊吃獨食吃得肚皮溜圓,才滿足地付了銀錢,悠哉地踱步上樓。
經過隔壁房間時,正逢屋裡人出來。
認出是玄劍派的師弟,金猊便熱情地打了個招呼:「張師弟,你這大晚上可是要去尋吃的?主人家的手藝不錯,你現在去還能趕上……」
張師弟雙目大睜,直視前方,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愣愣往下走。
金猊:?
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跟上去又叫了一聲,張師弟卻仍然沒有反應,只是繼續往前走。
金猊走到他前方仔細觀察,只見他雖動作如常,但神色呆滯,對外界也完全沒有反應,似乎是犯了夢行症。
犯了夢行症的人不能強行喚醒,容易嚇丟了魂魄。但都撞上了,也不能把人丟著不管。
金猊犯難地撓了撓臉,只能暫時跟在他身邊,好奇朝著他前行的方向張望,自問自答:「張師弟,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著不遠處的石碑,他皺眉自己回答:「原來是要出村?」
又問:「你出村做什麼?」
張師弟自然不會回答他,只快步如飛地往前走。
金猊跟在他身邊,走著走著神色就怪異起來——張師弟這明擺著是要往萬劍冢去。
要不是他確定張師弟不是裝得,是當真犯了夢行症。恐怕就要以為他這是白日沒能哄得靈劍認主,晚上忍不住要去偷劍了。
可不能小看一個劍修對劍的執著。
「咱們劍修尋劍,也得講究一個郎有情妾有意,白日那靈劍顯然不願認你,張師弟你又何必執著,強扭的瓜不甜。」
金猊絮絮叨叨,開始糾結要不要直接把人打暈了扛回去。
不然真讓他去強行取劍,驚動了村里人可就有嘴說不清了。
但就在他猶豫的工夫,張師弟竟然直接運起靈力,準確無誤地朝著白日裡他看中的靈劍奔去。
金猊過于震驚,反應就慢了些,等他追上去時,發現白日那柄沒能拔出的靈劍,竟然已被張師弟握在了手中。
——能將劍拔出,便表示靈劍願意認主了。
金猊頓住腳步,又開始舉棋不定。既然靈劍認主了,這也不算偷了吧?
雖然大半夜來取劍說出去不太好聽,但張師弟對這柄劍如此執著,看他這愛不釋手、又看又摸的模樣,都恨不得要把劍吞進肚子裡藏起來——
「張文!你做什麼!」
眼見著張文仰起頭來,竟當真舉起劍要往口中吞,金猊悚然一驚,飛身上前將對方手中的劍打飛了出去。
第64章 烈火
靈劍被打飛出去,撞在其他劍上,激起一陣金戈之聲。
張文保持著吞劍的姿勢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後,才呆滯又僵硬地轉過身,往跌落的靈劍走去。
金猊立即將人制住,不讓他靠近,眼見他還要掙扎,道了一聲「對不住」便乾脆利落地一掌劈在他後頸,將人打暈扛起來往回走,順手將那柄靈劍也撿起來別在腰上一起帶回去。
結果剛走到村口,張文又醒了過來,掙扎著要去夠金猊腰間的劍。
金猊只能又給他來了一掌,風風火火扛著人回客棧。
動靜鬧得太大,連客棧老闆都驚起來了,急急忙忙幫著去請村裡的大夫。
昏迷的張文被安置在了客房,慕從雲探查過他的體內靈脈,又檢查了金猊帶回來的劍,搖頭道:「都看不出異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