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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秉衡附和:「正該如此。」
其他人聽在耳中,都露出動搖之色。
而就在他們意見不齊時,慕從雲正持劍立在青龍屍身上打量對面的陣營。
除了一些名聲不顯的小宗門外,天外天,十方學宮,妙法門、桃花塢都有長老或者堂主前來。偃都的人沒看見,但攻上來的不少普通弟子都操控著機關馬機關獸等,想來偃都雖沒出面,但暗中也出了一分力。
大覺寺和問劍宗的人並未出現,不知道是還在觀望,還是顧念昔日情誼並沒有參與。
這些出面的大宗門中,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無上天境小成,餘下大部分都在忘塵緣境大成或者圓滿。玄陵的鎮宮長老們加上內門弟子,尚且能應付。
難應付的是無上天境的大能以及天外天的燭龍們。
燭龍一族得天獨厚,肉身強橫,如今陰秉衡尚未出手,慕從雲對上他,再加上另一個無上天境的長老,並無全勝把握。
「護山大陣快要撐不住了,不能再讓他們車輪戰拖下去。得讓他們損兵折將,嘗到痛處,結盟才會動搖。」慕從雲並指撫過悲天,染血劍身發出輕震回應。
「我來對付妙法門的堂主和陰秉衡,你們守住大陣。」
慕從雲淡聲安排下去,沒有任何宣戰,他整個人忽而消失在原地,悲天劍以一化萬,結成凌厲的劍陣刺向妙法堂的堂主。
那堂主本就怯戰,不願身先士卒,沒想到慕從雲會從在場這麼多人中挑中他,頓時一驚,險險避開。
慕從雲身形在劍陣中若影若現,無數劍光猶如雪光,掀起一陣凜冽的暴風雪。
那風雪縹緲又迅疾地將妙法門堂主裹挾了進去,無數雪片化為細小的劍刺向他的靈脈關竅。
妙法門擅丹藥,這堂主雖有無上天境的修為,卻都是丹藥餵上去的,並不擅戰鬥。面對慕從雲凌厲的殺招,他一邊勉力躲避,一邊暗暗心驚。
他不是沒和忘塵緣境圓滿的修者交過手,但從未應付得如此吃力過——如今靈氣斷絕,修行艱難,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越過大境界的壓制越級挑戰的。
「你不是忘塵緣境?!」妙法門堂主驚駭不已。
慕從雲不語,身形飄忽,只四周風雪愈疾。
此時他腦中、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殺了他。
慕從雲恍惚陷入了一種十分混沌的狀態,以身化劍,以意化劍。
他是劍,是風雪。
劍是他,風雪也是他。
那堂主被風雪裹挾,根本尋不到慕從雲的身影,只覺得四周殺意沸騰。
他大驚之下不得不向其他人求援:「快來助我!他絕不止忘塵緣境!」
其他人也看出了慕從雲招式的邪門——這並非玄陵弟子所修純陽劍訣的招式,反而有了幾分他師尊謝辭風三垣劍「一劍碎星河,一劍辟日月」的玄妙。
只不過三垣劍引的是星辰之力,而慕從雲借的是風雪之威。
難怪謝辭風從前對這個大弟子一直藏著掖著,恐怕假以時日,這會是下一個「謝辭風」。
眾人心中皆是一凜,他們攻上玄陵,已是與玄陵結了死仇,若是再放虎歸山,讓他成長起來,怕是要後患無窮。
而且玄陵已經出了一個謝辭風,現在又出一個慕從雲,恐怕與登天圖脫不了干係。
那傳說中的登天圖就算不能助人羽化飛升,至少也能助人增長修為,突破境界。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但再沒有袖手旁觀的心思。
陰秉衡第一個攻上去,餘下眾人倒是有心,卻緊接著被玄陵的鎮宮長老們拖住。
比起不擅打鬥的妙法門堂主,陰秉衡的招式要比他刁鑽精妙得多。他入劍陣觀察片刻後,將妙法門堂主扔了出去,道:「你在後方配合我。」
他說完便化為原形,巨大的、充滿壓迫感的燭龍在半空中盤旋,仰頭髮出威嚴沉重的龍吟,隨即便猛地衝出了風雪劍陣的範圍,又驟然回身張大嘴俯衝而下,竟欲以力破會,將劍陣連同慕從雲都吞入腹中。
慕從雲被逼後退,漫天風雪也隨之消散。
陰秉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金色豎瞳滿是譏諷:「雕蟲小技。」
慕從雲沉默得像冰雪,只一雙深黑的眼睛抬起,毫無波瀾地看向他。
陰秉衡心志堅定經驗豐富,風雪劍陣困不住他。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以力破力。
他驟然提劍,周身靈力灌注在雙手,握住劍柄,以千鈞之力豎劈而下——
陰秉衡眼眸微眯,雖未太過輕敵,但心裡到底也存了幾分輕蔑。他用前爪擋下這一劍,同時龍尾後甩,以雷霆之勢抽嚮慕從雲。
然而慕從雲雙手持劍,猛地往下一斬,鋒銳的劍意竟然劈碎了堅硬的龍鱗,斬下了兩隻爪鉤。
與此同時。龍尾攻至,慕從雲側身回劍豎擋,以劍身硬生生扛住了龍尾全力一擊的威力,並借著餘力後退,與陰秉衡拉開了距離。
變成了慕從雲御風在上,陰秉衡在下的局面。
燭龍受傷的前爪,金紅色的鮮血噴灑如雨。慕從雲居高臨下看著,面上並未有半分情緒。
冷靜、淡漠得近乎一具機關傀儡。
陰秉衡未曾想到他劍法如此了得,看著斷爪怒火中燒,龍瞳豎立成了一道窄窄細線。他回身看向過于震驚還回不過神的妙法門堂主,冷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來給我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