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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棄側耳聽著屋裡的動靜,將赤隼兄弟召了出來,將珠子丟給了他們:「找個機會,將留影珠送到掌宮姬煬手裡。」
赤隼兄弟領命而去,沈棄定定看著緊閉的房門,到底沒有進去。
第57章 四月之約
服了丹藥,又運動療傷一夜,慕從雲的傷已無大礙。
翌日一早,他收了靈力,起身推門準備出去,卻發現沈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聽見開門的吱呀聲,他立即轉過頭來,臉上習慣性浮起笑容,叫了一聲「師兄」,但話剛出口,他似乎又反應過來自己與師兄已不如往日親密,有些訥訥地垂下眼睛,低聲問:「師兄的傷好些了麼?」
他已經長得比慕從雲還要高些,踏入修行之路的少年氣質越發出眾,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越發有幾分超凡脫俗之意。
只是如今那超凡脫俗的白衣沾了血跡塵灰,袖口胸前的破損清晰可見,尤其是那張俊俏的面孔上寫滿了疲倦,眼下掛著濃重的陰影。顯然是經了昨日的混戰之後又一宿沒休息,才生生熬成這個樣子。
慕從雲嘆了口氣,心底浮起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他本來是有意冷淡疏遠沈棄,好斷了他的念頭。
只是看見他像被人拋棄的小獸一樣坐在門口時,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在博同情,還是生出幾分心軟來。
「我已無大礙。」他定睛看著沈棄:「為什麼不去休息?」
沈棄沒敢和他對上視線,低聲道:「在這裡守著安心一些。」
又問:「師兄可是餓了,我現在就去買早飯。」
「不必了。」慕從雲沉聲叫住了他。
沈棄腳步一頓,回頭有些惶然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又不敢,垂著頭一副害怕被拋棄的樣子,越發可憐。
慕從雲猶豫片刻還是道:「隨我進來。」
沈棄一愣,見他已轉身進了屋,才連忙跟上去。
慕從雲將他昨晚送來的丹藥挑選一番,拿了一瓶回元丹給他:「用了丹藥回去好好休息,我的傷勢不重,你不必擔憂。」
沈棄攥著丹藥瓶,看看丹藥又看看慕從雲,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師兄……不生我氣了麼?」
慕從雲並不是很想和他談論這個問題。
一旦涉及到那一晚,就很難繞開那個唇舌交纏的親吻。
少年灼熱的體溫和涎液一起侵入過來,陌生的體驗讓他下意識抗拒回憶,還一絲自己說不明白的慌亂。
明明他年歲更長,修為也更高,可在某個瞬間,他總覺得沈棄像捕食的野獸,而他自己就是那個獵物。
他別開眼睛,第一次避開了沈棄的目光:「你年紀還小,之前的事我便當做沒發生過。」
沈棄抿起唇看他,固執地道:「那以後我還能與師兄同吃同住麼?」
「聽竹苑的房間並不緊缺。」
「那就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沈棄上前一步,漆黑眉眼沉下來,顯得極認真:「我記得,師兄也記得,如何當做沒有發生過?」
慕從雲皺眉,微微語塞。
見他不語,沈棄又軟和下來,小心翼翼的抓住他衣袖一角:「師兄為什麼不肯喜歡我?」
慕從雲下意識開口:「我不是……」說到一半又頓住,嘆氣道:「你或許只是習慣了依賴我,你剛踏入修行,日後還會遇見許多人,那時便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地喜歡一個人。」
他抽回衣袖,轉身走到窗邊,沒有讓沈棄看見他的神色。
除了一副姣好的皮囊,他實在沒有什麼招人喜歡的地方。沉悶、寡言、無趣,因為這幅皮囊接近他的人很多,可能忍受他的人卻沒有。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也看著沈棄離開,
「師兄怎麼就知道我不明白呢?」沈棄低聲喃喃。
他抬起臉,目光偏執地凝著他的背影,甚至生出了想將人擄回酆都的念頭。
正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在來臨的那一刻,他便立即明白了。
他想要他。
這世間只有一個慕從雲。
合該歸他所有。
「什麼?」慕從雲沒有聽清他的話。
沈棄斂下了眼中的戾色,輕聲說:「我會向師兄證明,師兄不要不見我好不好?」
慕從雲遲疑著沒有開口。
沈棄卻沒有再步步緊逼,他收起回元丹,沒有給慕從雲拒絕的機會就轉身退了出去:「我去給師兄買早飯。」
沈棄下了上嵐峰,去給慕從雲買早飯。
折返時卻忽見遠處數隊人馬披堅執銳而來,前方是掌宮姬煬以及四個無上天境界的修士帶隊。
去的方向正是殷秉衡一行落腳的九星樓。
看來姬煬已經看到了留影珠。
沈棄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遙遙看了一眼九星樓的方向,便轉身繼續往前走。
*
確切的消息是三日之後,終于歸來的謝辭風帶回來的。
「兇手是陰識?」金猊吃驚地張大了嘴。
肖觀音順手把不想吃的酸果子塞進他大張的嘴裡,說:「明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陰識勾結酆都妖魔,殺了陰雪。但尾隨他們用留影珠記下一切、並將之送到掌宮手中的人又是誰?這個人倒是看起來更可疑一些。」
慕從雲和關聆月都認同她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