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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像是責怪,又似乎像看累贅。
但還有不少人念著同伴的舊情,不希望放棄對方。
這些人以許江琴為首,都等著她的指示。
許江琴沉重地閉了閉眼睛。
溫辛知道,少女別無選擇。
就算他們選擇放棄救治老李,就地清理擋在眼前的樹幹,在缺乏工具的情況下,至少也要一天半的時間。
而那個時候,暴雪早已將路給覆蓋,依舊無法前行。
他們可以選擇打道回府。
但那樣做和留在原地沒什麼區別,因為大雪封路。
可以說,此時此刻,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唯一一條能夠前進的路,是襲擊者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良久,許江琴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頹然說:“走吧,我們上山。”
其他人皺眉不贊同:“小姐!”
許江琴冷聲叱罵:“那我們能怎麼辦,留在這裡等死嗎?你們誰能保證這場雪今晚就停?”
“中途沒有加油站,油已經耗得差不多了,氣溫低到零下幾十度,車裡沒法生火,油耗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得死,還要我來教你們這個道理?”
幾聲質問,將他們說得集體噤聲。
想來許江琴平時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哪怕年齡小,也能鎮得住心裡躁動的眾人。
溫辛準備上車。
許江琴卻在此時看向他,動了動嘴唇,似乎有事情想要請求。
但最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終究一個字也沒說,按著許海臨的腦袋回了中巴車。
黑夜不宜趕路,一行人還是在原地等到了天亮。
到了一大早,果然像許江琴說的那樣,大雪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反而因為連續不停地下,大半個車輪都已經淹沒在了雪地中,要出去還得鏟雪。
這下子,本來還有異議的人也沒了話說。
他們不斷後悔,怎麼沒有多帶幾桶油上路。
這就是純粹的空話。
即使帶上的油能把整個中巴車給塞滿,也不一定能耗得過這場大雪。
溫辛加入了鏟雪的行列。
在他的身邊,幾個人揉搓被凍得通紅的手腳,不斷地嘟囔抱怨。
“怎麼就這麼倒霉。”“為什麼要選擇這幾天出門?”“現在又看不了天氣預報,還能怎麼辦?偏偏遇到這種暴雪天……”
人心開始浮動了。
車子通過木板搭起的斜坡,順利上了雪地,輪胎只往柔軟的雪層里陷下去了一點。
可以上路。
溫辛駕駛越野車,跟著他們往密林深處走。
到了不遠處的高山下,幾人才發現不止有一條路可以走。
路口分叉處兩條路,一條往山上,一條往山下。
山上被大雪掩埋,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半山腰上有一座木屋。
至於山下,意料之外是一個建築工地。
幾台挖掘機停放在空曠的壩子上,旁邊堆著已經分割好的樹木,成三角錐形擺放在一起。
剛才這裡的視野被大片的樹給擋住了,以至於眾人沒有看到下面的建築工地,見狀瞬間喜不勝收。
既然有工地,那就有伐木和裝運的工具,擋在路中間的樹幹就不愁沒辦法清理了!
這樣一想,幾乎不等許江琴的指示,司機就踩下了油門,往山下開。
他的思想可簡單。
上山只有一條狹路,三輛車一路往上走,萬一出了意外,退都沒法退。
但下山可以一直跑,畢竟前面還有一大片空地!
溫辛下意識要跟著走。
可他想起某件事,遲疑了一下。
工地,工地……
那些遊走擋路的喪屍身上,不就穿著工地統一發放的白背心嗎?
耽誤的這麼一會兒功夫,讓溫辛沒有跟上另一輛中巴車往前開。
並隨之聽到前面的中巴車裡,傳來了幾聲少女的怒吼。
“別開……我叫你……停!”
溫辛心臟一咯噔。
不是許江琴下令讓他們往山下開,是司機自作主張!
這麼一開,就出了大事。
溫辛視線往上,看到旁邊的山壁上突然伸出了幾對漆黑的猙獰口器。
它們將口器探入岩石的縫隙,輕巧一撬,一條明顯的裂紋便順著那一個小口猛然炸開,變成無數多的碎石成片地往下掉!
噼里啪啦——
司機聽到動靜,轉頭看到頭頂砸下不少碎石,立馬慘白了臉色。
不顧少女撕心裂肺的喝止聲,更加不要命地往前開。
就在車輛下到一半的時候。
轟!
只聽地底傳來一聲不堪重負的巨響,地面坍塌了!
載著許江琴姐弟倆的中巴車毫無意外地往下一栽,徑直掉下了深坑。
後面的那輛中巴車挨得太近,落石出現時,車裡的司機也跟著加了速,遇到塌陷完全剎不住車,和下餃子一樣,唰唰地沖了進去。
唯一因為覺察到不對勁兒倖免於難的溫辛,並沒有露出慶幸喜悅的神情。
他攥緊拳頭,幾乎同一時間撈來了副駕駛座上的狙擊槍,架在窗邊,朝著山壁上的變異螞蟻開槍。
子彈有如疾風,穿過了螞蟻的複眼,炸出一片黝黑色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