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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給人體灌輸能量,再使用雷擊完成身體內部的淬鍊。
別看溫勁風現在傷得很嚴重,沒有輪椅連路都走不了, 等過幾天能量被人體完全吸收,保准立馬就能變得活蹦亂跳, 比誰都精神。
小黑看了溫辛一樣,對青年能夠窺破這件事並不感到驚訝,淡淡地說道:“他畢竟是你唯一的親人。”
親人?是啊,縱觀當下的世界,無數□□離子散家破人亡, 身邊還有可以依賴的親人, 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
溫辛微微抬頭, 看著車隊消失的方向, 眼神溫柔如水。
昨天晚上,兩兄弟談到過去,從溫勁風口中知道母親親口說出的那句“是弟弟救了媽媽的命哦”,讓溫辛眼熱濕潤,心口酸澀得難受。
溫勁風終於不在溫辛面前隱瞞,講述起自己所知道的過去。
他講到,溫父溫母是同專業師兄妹,又湊巧在博士畢業前加入同一個項目團隊,後來因為一些項目糾紛,叫兩人懷疑起項目研究的真正內容和目的,終於決定跳槽,自立門戶開起了一家私人醫藥公司。
私人醫藥行業的水一向很深,溫母和溫勁風都曾被人綁架過,綁架犯什麼都不要,就要他們手裡正在開發的新興抗癌合劑資料,溫母當即懷疑公司內部出了叛徒。
她掩護年幼的溫勁風逃走,自己卻不幸受了重傷,也是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瀕臨的溫母才知道,自己又懷上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溫辛。
不知不覺中,溫辛和小黑來到一處斷壁處坐下。
有些事情在青年的心中壓抑了太久,能說出來也是一种放松。
小黑很好地充當了一位聆聽者的角色,在他靜靜的注視下,溫辛逐漸產生暢所欲言的興致。
“我哥說,當時我母親本來要支持不住了,醫生甚至當場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但後來母親在意識模糊中聽到我的存在,立馬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和生命力。”
說到這裡,溫辛的聲音逐漸低落下去,指尖在掌心掐出深紅的痕跡:“她很堅強,挺過一次又一次的生死難關,只是後來為了生我,終究還是沒能……”
一隻寬厚的大手突然伸過來,覆蓋在溫辛顫抖不停的手背上。
男人表情格外認真:“溫辛,當時你來救我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自己會死?”
溫辛:“這個……”
“你肯定考慮過。”小黑不由得放緩了語氣,“如果最後我活了下來,當你卻死了,你會不會後悔當時來救我的決定?”
溫辛瞬間明白了小黑話里的意思,微微低下頭來,神情讓人看不分明。
半晌,他笑了一聲:“我只會慶幸,慶幸我們中還有一個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
溫辛昨晚問溫勁風:“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溫勁風深深地凝望著面前的幼弟,臉上倏然透出一抹不加掩飾的柔和:“你很像她,溫辛。”
溫辛肖母,如果溫辛為救下身邊人而感到慶幸,那麼溫母也不會後悔生下溫辛。
不知道什麼時候,溫辛筆直的腰背微微往後靠,略顯放鬆地倚在牆壁上。
小黑的話仿佛撥開迷霧的大手,讓溫辛在片刻的靜默後,突然回憶起一段銘刻在腦海深處的過去。
——辛,拼音xin,釋義:1、辣。2、勞苦;艱苦。3.悲傷;痛苦。
4歲的小溫辛第一次學會查詞典,找傭人問清楚釋義的內容後,縮在書房的桌子下,呆呆地坐了一下午。
他貫來活潑好動,黏起人來,能說會道,連最有耐心的老管家都招架不住。
可那一個下午,孩子靈活的小腦瓜好像突然生了鏽,變得格外遲鈍,聽不到傭人尋找他的腳步,也聽不到老管家著急呼喚他的聲音,混亂的腦子裡來來去去都是一個想法。
——原來真的是我害死了媽媽,所以爸爸和哥哥會恨我,討厭我。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當初死去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母親。”溫辛說,“直到後來,我從訪客的口中知道了母親的名字。”
他狀似不經意地笑道:“聽著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我那時候差不多都有五歲了,還不知道母親叫什麼,也不敢問。不管是保姆阿姨還是管家,誰都不敢在家裡提,生怕父親聽到後會觸及生情,大發雷霆。”
小黑感受到溫辛不穩的呼吸,順著話題遲疑問:“所以,你的母親叫……?”
“辛暖暖。”溫辛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名字說了出來,那一瞬間,微笑的樣子像是要哭出來了似的,“是溫辛的辛。”
太陽升上雲霄,暖黃的日光灑下來,落在荒蕪的大地、頹敗的磚牆、歪歪扭扭的樹幹和新生的雜草上,仿佛一切都發著光。
風輕輕地吹著,坐在另一側的男人動了動,走到青年面前,半蹲跪地,雙手扶住那不斷抖動的雙肩,攬入自己的懷中。
青年抓著他的衣襟,指尖因大力而泛白,沒有哭聲,沒有哽咽,只用力地咬住嘴唇,將腦袋埋下,不斷吸著氣,連發泄也是無聲的。
溫辛的情緒來得快,也收斂得很快。
他用拇指抹了下眼睛,抬頭時,除了眼尾一抹淺淡的嫣紅,再看不出情緒失控的痕跡,啞聲說道:“總而言之,真的很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