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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姆的尾指蜷了蜷,像是在思考:「你沒有弄錯。」
他認真地說:「我也不喜歡。不過,我以為你會喜歡。」
畢竟除了他之外,他就沒有見過會對大寶石不感興趣的怪胎龍族。
就算是實力最強的龍,也不可能攔得住其他龍的腹誹,在他頭上安了無數像是「戰鬥狂」「暴力的瘋子」「不懂浪漫的混蛋」「從不接受示愛的奇葩」「再性感的母龍在他眼裡就像普通魔獸在散步一樣普通、簡直像個瞎子」一類的難聽外號。
弗雷姆只稍微知道一點,但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不管他們怎麼看不慣他,也完全打不過他,只能被他這頭怪龍按在地上打得眼淚鼻涕都下來的慘狀。
但這頭小金龍卻不一樣。
具體怎麼不一樣,弗雷姆暫時也說不出來,只是……他很樂意接近對方。
於是,出乎西爾意料的是,他很順利地就讓大火龍接受了這個解釋。
弗雷姆沒有強迫西爾收下來,也沒有急著把寶石塞回隨身空間裡,而是毫不愛惜地放在了地上,在西爾欲言又止的眼光里解釋說:「我有很多。等你的小龍破殼後,他們中應該會有喜歡它的。」
西爾眨了下眼,好奇就問:「為什麼?」
弗雷姆原先想脫口而出『就沒有龍會拒絕這麼大個的寶石』,但眼前就有龍島上唯二的例子,於是改口:「裡面封存的是我的魔力,只要是火屬性的龍,就一定會喜歡。」
「你的魔力?」
西爾吃了一驚。
他只是在龍族的常識上全靠傳承記憶而有些脫節,但絕不是笨蛋。
弗雷姆這麼一說,他瞬間明白為什麼之前會感覺那顆寶石的紅,會給他一種生機勃發、紅光流動間浮現出躍躍欲試的感覺了。
他迅速反應過來:「那你能認出那是伍德的寶石,也是因為裡面封存了他的魔力嗎?」
弗雷姆言簡意賅:「對。」
西爾又問了幾句,很快就從弗雷姆口中得到了答案:不管是綠寶石還是紅寶石,本質上都是龍島最中心的那條礦脈產的無屬性寶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儲存使用者屬性的魔力。
「這居然不是普通的寶石,而是魔鑽啊。」
西爾神色怔怔,自言自語著。
他在人類大陸上生活的那十幾年裡,就曾經從酒館裡某些醉酒的低階魔法師口中聽說過魔鑽的存在。
最低級的魔力儲存道具是魔粒,然後是最常見的魔石、魔鐵,再是分了具體品級的、用打造過的魔石鍛造出來的魔法工具……最珍貴的,則是魔鑽。
那片大陸上的人類國王的王冠上,就鑲嵌著一枚價值連城、被高階魔法師們趨之若鶩的褐色魔鑽,似乎有成人的拳頭大小。
據說那是幾百年前的勇士,在拼死殺死了一隻盤踞在魔法森林深處的熊類土屬性魔獸後,才艱難得到的。
而這頭大火龍漫不經心地丟在他家門口的,不管怎麼看都比人類的拳頭大太多了——更別說裡面儲存的還是龍的魔力。
見西爾的眼神似乎有些動搖,弗雷姆主動問:「你要不要試試?染成金色的石頭一定也很好看。」
不等西爾應答,大火龍就很自然地掏出了一把個頭上雖然小一些,但晶瑩剔透、像水晶般的魔鑽原石,放到了西爾的掌心裡。
原石落在手心裡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用柔軟的巾帕層層裹住的冰,清爽涼快,是很舒服的觸感,並不冰寒刺骨。
「真的可以嗎?」
對傳說中能DIY染色的能量寶石,西爾確實有些好奇。
弗雷姆點了點頭。
在受到對方的鼓勵後,西爾也不扭捏,決定嘗試一下了——反正他不打算占有成品,只是試試。
他從沒有做過對魔鑽輸送魔力的事,但將本源魔力虛化成觸角般往外探索的操作,早在他用來感知龍蛋里有沒有生命力殘存的時候就已經做慣了。
靠著無師自通的這門精細技巧,他很順利地就在弗雷姆的注視下送出了一縷本源魔力——
最初侵入這塊透明原石的,是一縷落日殘輝般的虛散金霧。
金霧越來越具體、越來越細化,成了絲絲縷縷的一股股,再到嚴絲密合的相互纏繞,像落在綠葉上的晨霧,越積越多,越積越密,最後匯成澄澈透明的水滴,聚成一方小小的湖泊。
這樣和風細雨地浸泡過後,忽然殺入了一滴凝實璀璨的金質,像落入清水裡的墨汁一樣迅速無比地暈染開,從觸目驚心的凝金到舞帶般的層層巒巒盪開的漂黃,與之前那從虛到實截然相反、同樣美妙到讓觀者屏住呼吸。
弗雷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這塊色澤瑩潤、呈瑰麗矜貴的金的魔鑽,顯然對這前所未有的細膩極了的侵染畫面著了迷。
西爾卻已經快玩膩了。
在又換了三四種輸出魔力的方式、發現最終效果上算是殊途同歸後,他就停下了染石頭的玩法。
見弗雷姆還盯著,他直接把這次染出來的五顆金色魔鑽,連同還剩下的那幾顆原材料一起還給了弗雷姆:「謝謝你,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請收下吧。」
「好。」
弗雷姆乾脆地應了,不由分說地又撒了一把大小不一的紅寶石在地上,像隨手拋了一攤亮閃閃的紅色星星:「是交換的禮物。小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