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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 西爾的心裡就愈發著急。
於是在回到巢穴後的兩個月里, 靠著裡面有由弗雷姆親自提供的源源不斷的熱源,崽子們又有另一個權威大家長幫忙管著,他直接把活動範圍大幅縮減,只限制在巢穴和巢穴口前活動。
他的腹鱗下始終緊貼著小四,慷慨地給供給金系魔力不說,身邊還跟獻祭一樣奢侈無比地圍了大批大批由土龍鄰居們殷勤貢獻魔力、由弗雷姆提供原石的魔鑽,好給蛋里的雛龍提供豐足的能量。
跟之前孵另三隻小崽子時張弛有度、佛係為主的操作比,他這絕對是全力衝鋒式的集中孵化模式了。
這樣大手筆的操作下,效果也是極其顯著的:雖然腦海里依然是從來沒有傳來過來自土龍幼崽的聲音,但不論是透過蛋殼、隱隱傳遞來的生命力波動,還是他特意感知得來的龍崽的本源魔力氣息,簡直是顯而易見的一天比一天茁壯了。
這無疑讓西爾信心十足,備受鼓勵,繼續新摸索出來的孵化措施。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眼看著雪都已經開始在和煦的春暉融化了,土龍蛋一邊安逸地繼續吃著豐富的營養,一邊就是沉得住氣,半點不見破殼的跡象。
明明隔著愈發透明的蛋殼,他偶爾都能看到裡面的小龍崽慢吞吞地轉身、扭頭、伸腿等小動作了!
西爾懷疑,這枚蛋可能早就成熟了——只是跟滋滋那樣懶病犯了,不想吃出殼或者當哥哥的苦,索性繼續賴著。
反正好吃好喝,又有他一天裡幾乎毫無間隙地陪著……簡直像樂不思蜀的蛋後主。
但也只是懷疑。
找不到確實證據的他根本不敢強行替小龍破殼,萬一不是呢?
見到西爾這麼苦惱,又似乎要繼續被這枚遲遲不孵化的蛋捆綁在巢穴里,之前一直毫無怨言地幫忙管著三隻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小崽子的弗雷姆,忽然開口提議:「讓我來試一下吧。」
西爾愣住了。
「……你來?」他困惑地歪了歪頭,難以置信地問:「你指的試試,是指孵蛋嗎?」
弗雷姆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即便對好友信任無比,考慮到自然元素間隱隱相剋的關係,又回想起當初蛋里的噼啪和滋滋對相剋屬性的泡泡表現出來的反感,西爾就忍不住猶豫了。
他遲疑時,弗雷姆也不催促,好脾氣地等著,態度卻是認真的。
「你為什麼會冒出這種念頭呢?我從沒有見你表現過這方面的興趣。」
出於對蛋的濃重保護欲,西爾難得地克制了對弗雷姆的本能信賴,謹慎地多詢問了幾句。
他轉念一想,忍著窘迫和害羞,問出了他隱隱有所感覺、但以前絕對不會想要主動說出口的問題:「是不捨得我獨自孵蛋太辛苦,想替我分擔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的沒事的哦,早就習慣這樣了。」
當然。
雖然答案非常清楚,但顯然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弗雷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神色平靜地思考了下。
一小會後,他決定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面對小金龍謹慎的視線,他只是微微地側過頭,看向那些跟彼此打打鬧鬧的幼崽們,平靜無波地陳述了一個事實:「你已經很久沒陪泡泡他們玩了,他們非常想念你。」
果然。
只要拿西爾最重視的幼崽們說事,西爾猶疑的神情就一下轉為愧疚了。
其實在集中精力孵老四的時候,西爾當然不是對泡泡他們不聞不問的,更是絕對不至於到『有了老四就忽略前面三個崽子』的偏心父母的地步。
只是泡泡他們都是最精力旺盛的時候,平時又總被他們心愛的西爾爸爸寵得很厲害,早習慣了做什麼都能一眼看到西爾爸爸了。
結果西爾把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老四身上,基本不外出活動時,龍崽崽們就被迫面臨艱難的抉擇:要麼是放棄去外面有趣的世界玩耍、陪在最喜歡的小金龍爸爸身邊;要麼是放棄黏在西爾爸爸這裡,跟兩位兄弟去外面玩。
其實每當他們選擇後者時,西爾都會特意把蛋挪到巢穴的入口,儘可能地在一個視野好、能看見他們的位置。
可活力充沛的小崽子一旦跟彼此打鬧起來,就會不經意間越跑越遠……很快就脫離他視線範圍了。
儘管還是在西爾和弗雷姆共同圈出來的地盤上活動,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可不光從玩鬧里清醒過來的泡泡他們不開心,西爾也有些內疚。
每當看到三隻因為想念他而灰溜溜地拖著三條耷拉在地上的大尾巴回來,依戀地抱著他的前爪或者尾巴,強迫自己入睡的龍崽時……西爾就有些難過。
可讓他中途放棄加速孵化老四的計劃,尤其還是感覺已經看到曙光,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他又很不甘心。
處境實在有點尷尬。
他躊躇地看著弗雷姆,同樣指出一個令他擔憂的事實:「可是,你從來沒有孵過蛋。」
火焰巨龍過去就從來沒有主動提過要替他做這種事,而一貫內向、講究自我負責的西爾,當然也沒有想過要把這麼麻煩又需要耐心的事情推到好脾氣的朋友頭上。
而且他也不夠放心:蛋實在是太脆弱了。他當初無意間落下的一腳,都能在滋滋的蛋殼上踩出一條裂痕來。
要是遠比他高壯得多的弗雷姆一不小心用力過大,或者魔力池更寬曠的對方輸出魔力過多,把蛋弄壞了,他可就欲哭無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