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嚇你一跳
雷風起沒有說的太直白,親事是姐姐的,他不是當事人,但尉遲均為雷一文留在鬼子關邊城那苦地方,這是任何措詞也繞不過的事實。
虞霧落直接問尉遲均是否同意,如果汪氏回答尉遲均答應,而尉遲均也敢含糊,那就立即走人。
汪氏的回答讓虞霧落差點沒坐住椅子。
汪氏款款的回:「我的兒子,當以大局為重。」
虞霧落震驚的面上無法掩飾,神情里則是茫然茫然,腦海里暈乎暈乎,像被人砸了一悶棍。
是幾時定親事也與大局有關?
不應該是以丈夫或妻子為人品德為重,夫家或岳家門第肅然為敬。
你家定個姑娘還想定乾坤是怎麼著?
那這名叫玉娟的姑娘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和雷一文相比。
大局為重?
這是什麼鬼兒!
虞霧落一定要弄個明白,只為自己,不是為雷一文,祖父說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就讓國公府的世子妻給自己來上一課也罷。
「請問,什麼是你家的大局,你家要是沒有兒子,是不是全家傷痛失去大局?」
虞霧落話不客氣,卻是一臉的求教。
如果趙亭曉在這裡,那會問的更直白。
讀書人並不都是措詞工整的說話,讀書人辯論的時候,就像掄把殺豬刀,恨不能把意思剖成十萬八千段,段段都分明。
虞霧落實在納悶,又生氣汪氏說話難聽,就按辯論的格式問出來。
一針見血,刻骨三分。
沒有想到虞五很是幫著雷一文,雷一文姐妹三人眼睛笑成彎牙兒,難免的看向帶來虞五的雷風起,三姐妹再次發現端倪,雷風起像是面龐上多出一層光輝潤澤,那分明是一種叫驕傲的東西,在雷風起神情里由衷而出。
雷一文姐妹就再看虞五,越看她越姿色無雙,三弟要是能娶到她,應該父母親也會說家門有福。
哦,她是虞家的人?
雷一文姐妹想到這裡有所躊躇,昭勇郡王府是邊城最窮的郡王,但是骨氣不比別人少。
虞五這樣的幫著雷一文,讓國公一家人除尉遲均以外,再次浮想聯翩,在權力的面前沒有人不動心,區別僅是克制自己和不克制自己。虞夫子也沒有例外,他也會受到權力的侵蝕,從而做出他認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甚至虞夫子有挑起雷風起登基這種詭異事情的能耐。
昭勇郡王府和虞存早有聯絡這種認知,在國公父子外加兒媳的一家三人里,又深深刻上一刀。
國公繼續沉默不語,世子尉遲源不擅長辯論,還是汪氏和虞霧落對答。
「我家是武將世家,怎能體會不到邊城的艱難,昭勇郡王府苦守鬼子關這些年,初聽到均兒心意時,我夫妻和我公公都對郡王府敬佩有加,但是一家有一家的難處,邊城難,內陸難道就不難,虞五爺不信回去問問伱家虞夫子,難道他沒有經歷過難處?夫子重學問,武將重兵馬,常聽說虞夫子格外看重讀書人,如果不是姓虞又有天分,那是想盡辦法也要拉到虞城學裡,不讓他流失去別家。我家也是,自祖輩積攢下的這些兵馬不容易,若輕易斷送在邊城,這對我家來說未免失之公允,主持邊城兵馬調動和應援的,應該是唐古郡王府。」
汪氏侃侃中笑著:「虞五爺,這就是我家的大局為重。」
虞霧落看見鬼一樣的驚駭滿面,兩個耳朵里嗡嗡作響,剛才像有人敲她一悶棍,現在又像有人拿著無數大鑼,在耳根下面打個不停。
自幼父母離家,祖父陪伴著她長大,祖孫兩個隨著虞霧落一年一年長大而無話不談。
三歲的虞霧落能編出打油詩就不錯,對她說仕途經濟聽不懂,七歲的虞霧落就能靜靜坐著聽上片刻,仰起的小面龐里有思索,十歲以後的虞霧落就能完全聽懂字面意思,內里的隱意還需要祖父一再剖析。
汪氏的話對虞霧落來說不難懂,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很正常。可是由汪氏表達出的國公府態度,讓虞霧落大受驚嚇。
來到這裡固然有將就雷七兄的意思,但在祖父定的行程里,本就有尉遲國公府,祖父對於這家國公府寄予一些期望,雖然不高,不像和四平侯居住在同一個省里,平時了解較多就信任較多,也不像和太平侯多年知己從不懷疑,總歸,還是有些期望,認為尉遲國公府會充當亂世脊樑。
現在聽聽吧,汪氏說的什麼話。
慷慨陳詞誰都會,就像國公表明過的心跡里,字字挺起脊樑。可是汪氏的話無情扯下國公心跡表面的遮羞布,讓國公的表白變成一場笑話。
一家在兒子親事上都能考慮到不流失兵馬的府第,怎麼還能指望他家主持公道和大義。
霍然轉過身來對著國公,虞霧落面色也隨之冷凝:「你哄騙我,哄騙我祖父?」而不等國公回話,虞霧落冷笑一聲:「呵!你甚至懷疑我祖父勾結昭勇郡王府,對也不對?你甚至已經認定雷風起登基與我祖父有關,是我祖父參與謀劃,對也不對?」
這幾句話過於犀利,汪氏想攔下一句什麼,但她分得清分寸,有些話只能由公公說,話到嘴邊默默退回去。
「自私自利的心只能出來利益為上的想法,你見到我來接人,不懷疑才是怪事!」虞霧落手按到刀上面,厲聲出來:「尉遲國公,祖父讓我來見你的時候,說你也曾是個漢子,是男人的,有話明說。」
她忽然就發難,維護祖父義不容辭,把客廳上的人紛紛驚呆住。
雷一文姐妹們慢上半拍,才醒悟虞五心思跳的快,確實,國公府不想援助邊城裡的親家,而強迫孫子的真心情意,那麼為利益而懷疑虞存也在所應當。
雷一文姐妹來的路上聽到虞存處置二郡王的事情,雖沒有直接關押,還各有一座城池,但虞存把二郡王周邊集鎮城池的百姓遷走,有些集鎮和城池燒毀,讓他們孤城難鳴。
虞夫子都能關押郡王,從而懷疑虞存藉機奪權的人可也不少。
自私的人確實只能出來自私的想法,那麼疑問來了,雷一文看向尉遲均,他為什麼從不自私呢?
尉遲均收到她的眼光,向按刀怒目的虞五做了一個怕怕的神情,再就和雷一文擠眉弄眼的笑,顯然,被虞五在家門上罵,尉遲均還和沒事人兒一樣。
也許,他樂於見到虞五發脾氣時揭露的話,不介意讓家裡人多聽幾句。
自私,有時候是後天養成,人生下來在見識上一片混沌,應該相當的單純。
雷風暴腳步蹬蹬跑上來,剛反應過來的小八就站到虞霧落身前,雙臂架起西瓜錘,斷喝道:「呔,有我八將軍在,誰也不許欺負五哥哥哥。」
「噗!」高山笑出來一聲,你是母雞嗎?咯咯咯咯。
你改的可真是快啊。
眼角餘光里就見到雷風起走出來,雷風起也被汪氏這一番直言相告而氣壞,虞霧落的發難又刺激到他。
是男人的,有話明說。
接姐弟們是他的事情,全是自己還在躲藏,卻惹得嫌疑到虞夫子身上。
雷風起往廳中站定,竭力心平氣和,目視國公父子,一字一句的道:「你們手裡的兵馬比我家多,那是因為內陸人多,而朝廷不補充的話,邊城招攬兵馬較難。可是一對一的比起來,內陸的慫兵不可能是我鬼子關邊城血性兵馬的對手。你們也太多心了啊,好生生的就把疑心放到虞夫子身上。讓我告訴你們,你們想錯了!我拿性命擔保,虞夫子和昭勇郡王府上直到今天沒有往來。」
「哦,」國公也對雷七來歷頗有興趣,忙問道:「你擔保,你是誰?」
「我是雷風起。」
客廳外面秋陽高照,今兒還是晴光大地的一天,就在這個時候在每個人的視線里忽然陰了陰,像有什麼把天空罩住,甚至讓每個人生出烏雲滾滾之感。
國公愣住尋思,尉遲源也愣住尋思,汪氏也是一樣,都在想雷風起這名字好生熟悉。
其實剛剛還有推敲,虞夫子和雷風起登基有沒有關係。
耳熟能詳,有時候反而燈下黑,會想不起來。
就見到高大軒昂的雷七又走上一步,再次表明身份:「我是鬼子關昭勇郡王府上三將軍,我叫雷風起,你們若不信,問他。」
手指點向尉遲均,尉遲均心不在焉的,卻看著另一個人,雷風起報身份沒有影響到他。
國公忽然變了臉色,就像一個大炸雷筆直轟中他,而後雷光逸散分別轟向尉遲源和汪氏,讓他們也同時面色大變。
一個尖叫聲出來:「啊!」
玉娟大叫著,對著廳外跑去。
就在雷風起走出來後,就盯著她的尉遲均飛身騰步,凌空一腳踹中玉娟後背,把她踹倒在地,汪氏也趕到,劈面就是一拳,玉娟眼神晃了晃,就地暈倒。
廳上其餘的人,包括尉遲府上的丫頭都還在原地不動。
虞霧落再次瞪大眼睛,來國公府做客沒多久,帶給她的驚奇一撥接一撥,敢情汪氏從沒有當玉娟是自己人,否則玉娟跑什麼,而汪氏也犯不著緊跟著兒子又補一拳。
虞霧落晃晃腦袋,還是沒忍住帶著一臉的詭異看向雷一文:「你懂了嗎?」
雷一文回她忍俊不禁。
虞霧落用力再晃晃腦袋,忽然有道靈光出來,哎上一聲:「不對啊,你家這位兒媳只能呆在內宅里,就像世子夫人說的內宅里只有家長里短,雷七兄跳水有好幾個月了,有關他要登基的風聲也下去許多,如今最扎眼的是我祖父頤指氣使,你家這位兒媳她怎麼即時明白雷七兄現身是了不得的事情?」
雷風起的神情繃不住,我幾時跳水過,那只是個消息。
汪氏歉意的回:「因均兒只要和縣主定親事,而我只要定玉娟,有時候她問,我也說上幾句。」
虞霧落明淨秋波在汪氏的歉意里打個轉兒,哦上一聲:「那她準備跑向哪裡?」
汪氏道:「這倒不知道,自她進家,就一直在內宅,在我視線範圍之內。」
「你們家竟然這樣對媳婦?」虞霧落誇張的長嘆一聲:「唉,」就看向雷一文:「這家不好,你嫁我吧,至少我祖父不同意的話,也不會怪上邊城兇險耗兵馬。」
雷一文笑得花枝亂顫:「好啊,我嫁你也成。」
雷風起也撲哧一樂,胸中的憤怒徹底消失。
「慢來慢來,這是我之所愛,虞五小兄弟,你另尋他人更好。」尉遲均急忙分辨,眼神往雷風起面上一搭,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嗎?你別和我搶啊,你又不能娶妻。
虞霧落瞪他一眼,理直氣壯:「你家怕援助親家太多兵馬,還是不嫁你吧,你家裡留著兵馬,等到邊城破,內陸城池破,好歹還能貓到深山洞裡抵擋一時。」
「貓到深山洞裡?什麼是貓到,又為什麼到深山洞裡?」尉遲均沒好氣。
虞霧落笑容可掬:「有那個熊。」
「哪個熊?」尉遲均追問到底。
雷風暴到這裡也聽懂,話到嘴邊不吐不快,響亮的道:「狗熊!」
雷風起、高山等一起放聲大笑,始作俑者虞霧落笑得雙手掩面,表示自己的難為情,這回活脫脫是個女子姿勢,再也不可能顛覆。
雷一文放心的添一把火:「虞五弟,就這麼說定了,我決定嫁你。」
雷風起笑道:「這門親事我同意,小虞兄弟,你我一見如故,能做親戚再好不過。」斜睨一記尉遲均:「比這個人好太多,我家想要你當女婿嗎?攆你多回你不肯走,為你得罪唐古郡王,他家本就不援助我家,現在更是沒有,要不是邊城不能破,唐古還會做的更過分。尉遲均,你手摸良心想想,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有窈窕淑女無事招不愉快。你啊你,我姐姐看你家長輩臉色,全都怪你喜歡她。」
虞霧落聽得津津有味:「原來雷七兄說的沒錯,是你尉遲均一廂情願。」
「哎哎,我讀書下過科舉拿到名次,你是虞家的人也不能小瞧我,你詞用錯了,當年是一廂情願,如今是兩相情願。這兩相情願是我辛辛苦苦幾年才到手,不能你說改就少一廂。這幾年我何等的辛苦,共打跑喜歡一文的人五百零八人,和舅哥理論贏也有一百三十六回。」
尉遲均滿面誠懇的解釋。
雷風起反唇相譏:「誰是你舅哥?」
誠懇的尉遲均轉向他:「繼續喊你三將軍也成,但古禮如此,等我和一文成親,你自然就是三舅哥。三舅哥,虞五兄弟和我相比她是外人吧,她剛拿掉我一廂,你又不要古禮,這樣不好,你們倆個這樣很不好。」
數著熱天,一半捨不得這麼好的日頭,可是呢近來知道多處沒有下雨,老天這樣很不好。另一半,實在太熱,就要有出痱子的可能,所以下雨吧,早點涼快吧。明年風調雨順再享受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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