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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屍案啊!我知道這個案子,應該說是千屍案差不多,最後論處的可是上千人!」
正是疑惑,有人高聲嚷嚷,叫馬車內的少女一愣。
——和父親相關的案子!
她猛然想起來前不久陸少淵和她說,朝廷會重審此案。
她抿了抿唇。
前世她一直到離世的時候,父親的案子都不曾被提起要重審,不承想在這一世看到了希望。
還是陸少淵所為。
這算什麼?
林幼萱心裡沒有絲毫歡喜,反倒讓平靜的心湖捲起一片風浪。
前世她被自己的祖母賣了是她蠢,可沒有閔氏的算計,祖母哪裡能順利讓她遇到陸少淵。
她曾解釋過,可他不相信,甚至還認為是她心機深沉,想拉攏他一塊對付閔氏。
而這一世他在自己要去陸家做客的時候,提醒自己小心避開算計,那他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其實是清白的?
前世她的委曲求全在他眼裡都是諸多算計,如今他倒想起來討好她,彌補她了。
真心踩在腳底下久了,再重新彎腰拾起來,還能完好無損嗎?他真是可笑得很,她只要想起來都覺得憋屈和憤怒!
「萱表妹來的正是時候!」
她正氣得磨牙,外頭傳來了宋敬雲的聲音。
她忙斂神,紅潤的唇抿出淺淺弧度,幫著撩起帘子,溫聲道:「表哥被人拉著灌酒了?」
宋敬雲低頭往車廂里鑽,嘿地一笑:「誰能灌我酒,反正啊,表妹可來得太妙了!」
話落還痛快地哈哈笑了兩聲,笑得林幼萱更是一陣莫名。
馮媽媽緊跟著進來,聽到表兄妹的對話,猶豫著要不要說遇到陸少淵的事。
宋敬雲仿佛腦袋後頭還長了一雙眼睛,回頭朝馮媽媽眨巴眼使眼色,示意她什麼都別說。
那廝不值得他們提起,省得掃了萱表妹的興致!
馮媽媽便閉緊了嘴,坐到林幼萱身邊。
馬車朝著京城賣字畫、古董的街區去,酒樓上陸少淵被問得仿佛生吞了一個苦膽,還得強顏歡笑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調整著呼吸道:「那日是有人托我去林家取一樣東西。」
杜煜恍然道:「我說呢,也沒聽說你和林家有什麼來往。不是說林家的大老爺進了詔獄很久了,那是個什麼地方,誰知道人是在還是不在,總之還是避著些吧。」
說到這裡,杜煜又皺起眉頭,不動聲色掃一圈在場的人。
這些人他都是熟識的,有些話大可以放心說。
杜煜道:「不知道和宋敬雲要訂親的那位林二姑娘會受牽連嗎。」
「我有要事,今日就先告辭。」陸少淵拿起酒杯,在眾人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幹完了賠禮的酒,徑直離開。
他走得匆忙,袖袍像倒灌了風一樣鼓起,杜煜追了出去,只看到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
「……好好的,怎麼就走了啊。」
杜煜納悶,嘟囔著回到屋內,見大家都看著自己,立馬又笑著給眾人倒酒:「他走他的,我們喝我們的!」
其實大家心裡不是沒有想法。
陸少淵在見到宋敬雲開始就不太對勁,哪怕嘴裡說著恭喜宋敬雲抱得美人歸,可就那麼碰巧他不久前才在林家,後再提林幼萱的時候他冷著臉走了。
若說他和林幼萱沒有一絲關係,他們真不相信。
不過既然人家遮掩著,又關係到姑娘的聲譽,他們不會多這個嘴,紛紛配合著杜煜再喝上兩杯,只當自己看了個熱鬧便散局了。
陸少淵一路疾步走出酒樓,大門口不見有馬車停留,空空如也,讓他心情更是壓抑。
即便林幼萱知道自己在上頭,也不會為自己停留,更何況宋敬雲不是好心人,會告訴林幼萱自己也在。
他吐出一口濁氣,視線落在還人頭涌涌的布告欄上。
重審一事順利進行,接下來事關林家,還會對林家人有傳喚詢問的章程。
「世子,是回府嗎?」在邊上茶棚等著的明方見到自家主子出來,立馬跑過來。
陸少淵搖搖頭:「牽馬來。」
明方聞言那個愁啊,世子爺自從和林二姑娘鬧彆扭後越發讓人猜不透心思了。
這會子剛喝完酒不回家去,又要縱馬跑哪裡去,萬一再出個意外。
唯一能勸勸世子的陸淮不知道被派哪裡去了,不然好歹有人攔一下。
明方愁眉苦臉地去牽馬,陸少淵想去城外透透氣,剛翻身上馬袖袍內響起清脆的一道撞擊聲。
他一愣,伸手探去,摸到了那沒能送出去的蓮花佩和一個小巧的白玉瓶。
蓮花佩那日被砸過來,情急下忘記了還要送給林幼萱的傷藥。
那天見她,她臉上的三道指甲印子已經結了痂,印子不深,但他怕會留下疤痕,所以尋人找來了雪玉膏……結果和那玉佩一塊,至今還留在他身上。
想到城外跑馬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
陸少淵清楚意識到,不管是跑馬還是喝酒,消耗的不過是體力和精力,積壓在心中的情緒在短暫的釋放後反倒會聚得更多,更濃烈。
「回府吧。」他淡淡拋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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