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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萱說:「讓我自己坐會, 一會兒就好。」說著餘光就見到馮媽媽和福丫的手背怎麼都受傷淌血,忙道, 「快先去止血, 然後讓人把熱水抬進屋。」
這也不是做戲做全套,而是出自關切。
馮媽媽在她焦急的語氣中神色一頓,察覺到什麼,看了坐在甲板上臉色蒼白的自家姑娘,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先去包紮傷口,然後忙碌著準備熱水。
在林幼萱站起來回到屋的時候,陸少淵縮成一團被宋敬雲攙扶著回到船上。
馮媽媽和福丫哭著喊姑娘迎上去, 然後兩人站在陸少淵身後,把他整個人都擋得密不透風, 把他帶到了船艙。
宋敬雲扶著陸少淵,把身上衣裳也弄得濕漉漉,那救命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朝他拱手:「我們的人還在搜尋方才落水的歹徒,宋公子也快些去把衣裳換了,有什麼我們一會再說。」
「先謝過恩人!」宋敬雲煞有其事拱手深揖一禮,離開前吩咐管事,「劉伯,快準備酒菜招待恩人,我去去就回。讓徐郎中到表妹那去,我命苦的萱表妹,怎麼就遭此劫難。」
這邊說著,還一邊抹淚,搖頭嘆氣地往船艙去了。
中年男子一路目送,直到年輕人身影不見了,才在劉伯的邀請下去了船上小小的花廳坐定。
陸少淵那邊已經泡進了熱水裡,即便長年習武到底還是凡胎肉身,在熱水裡泡了半刻鐘臉色和雙唇亦一片慘白。
不過好歹先把人唬住了,對方來撈他的時候,他特意用手擋住了胸口,又蜷縮著的,衣裳吸水後更是沉了不少,對方根本沒察覺他是男兒身假扮。
在水裡他倒沒有慌亂,是林幼萱跑到欄杆前探出半個身子的時候,把他嚇得差點就要浮出水面,讓她好趕緊退回安全的地方。
萬幸忍住了,不然就得功虧一簣。
她剛才大喊著要救他的時候,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吧。
「中衣都是新的,還好表哥特意多帶了幾身,不然你就只能將就穿他的了。」
正是他思緒飄遠時,屏風後一道輕柔的聲音把他瞬間給拽了回來。
他側頭往後看,看見她投映在屏風上模糊的身形輪廓,抿直的唇線霎時就有了溫柔的弧度,「有勞你費心了……」
話剛說一半,他就止不住咳嗽起來。
林幼萱聽見他咳嗽,轉身到茶几那端了熱茶過來,她望著屏風猶豫片刻,腳步邁了過去,垂著眼眸盯著自己腳尖來到浴桶側,把熱茶和衣服放到一邊的架子上。
「茶和衣裳都放在這裡,我這邊整理一下,再過一刻鐘就去見見那『救命恩人』。」
話落,她頭也不抬就要離開。
浴桶里的水嘩啦一聲響,她才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他被水暖的溫熱的大掌圈住了。
她被拽得不得不停下腳步,「你這是要做甚?」
她語氣平和,難得沒有發怒甩他的手。
陸少淵忐忑的心瞬間就定了下來。
他掉下河裡這一遭居然有意外的收穫,眼底浮現了喜色。
「萱兒剛才是擔心我嗎?」在歡喜情緒的裹挾下,他忘記掩飾心情,問得無比直白。
林幼萱沉默了片刻,這才輕輕掙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陸少淵抿抿唇,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固然是有些失落的。
「我又不是像你那樣的冷心腸,有人為我極大可能丟掉性命,我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她裙擺快要消失在屏風後時,淡淡的聲音響起。
哪怕帶著故意的疏離,話里話外也在暗示即便今日是他人為她跳水裡去了,她也會擔憂,陸少淵聽著心裡也跟吃了蜜一樣。
還會擔心他,說明並不是對他那麼厭煩。
他哪裡會不知足,甚至還想大笑兩聲,在冰冷河裡泡發麻的手腳都重獲力氣,快速將頭髮也洗一遍出了浴桶。
林幼萱那邊已經坐在妝鏡前梳妝,她讓馮媽媽用濕帕子把長發都擦一遍,再把濕潤的長髮慢慢盤起來。
頭髮太長,徹底烘乾這麼點兒時間是不夠的,為了不露出破綻,她盡力做得細緻。
「臉上再撲一層偏白的粉膏吧,唇色也有深,不像受寒的樣子。」她左右端詳鏡子中的自己,不放過任何可能會暴露的細節。
馮媽媽按著她要求上妝,側耳聽見淨房位置水聲響,壓低了聲說:「方才姑娘進去了?」
林幼萱眸光一閃:「我沒亂瞅他。」
這是瞅沒瞅的事兒嗎?!
馮媽媽噎了噎,到底沒再多說。
姑娘這些日子跟著他睡一張床,還在人沒穿衣服的時候進去淨房了,這真不知道該說誰更吃虧。但馮媽媽心裡還是認為肯定是自家姑娘吃虧,心道往後兩人準備怎麼相處?
真就那麼斷了各自婚嫁嗎?
馮媽媽百感交集,手裡繼續忙活著。
陸少淵換上乾淨的衣裳,頭髮也用布巾擦了半干,腳下就急匆匆來到林幼萱身邊。
「那人是皇貴妃娘家譚家的人,現在應該在江南布政使司理問所任從六品的理問,掌刑和案件,出現在這裡可以說是師出有名,還能順理成章,讓你欠下皇貴妃母子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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