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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說紛紜,但不管立不立後, 大家心裡都明白, 儲君之爭從來不曾停歇。
不然大皇子怎麼就忽然被禁足了。
林幼萱得知太監乃皇貴妃宮裡的人,唇邊的笑意很快就再次浮現,不慌不忙給對方福禮:「我眼拙,不識得貴人身邊人,還請公公見諒。貴人有賞, 甚是惶恐。」
「惠寧鄉君言重了,皇貴妃娘娘代執鳳印,鄉君獲封於理於情都該送上恭賀。」桂公公眯著眼笑, 細碎的光從眼縫中迸射而出,帶著銳利。
先是說出皇貴妃如今是後宮第一人, 鳳印在手,對命婦有賞是禮法也是她的情誼,是對你賞識才會有賞,不就是赤|裸裸的拉攏。還是帶著高高在上,告訴你別不識好歹的強制。
林幼萱差點要笑出聲。
她何德何能,前世今生都引得皇貴妃的『青睞』啊。
可能有些事就是天註定,並不是她以為逃離京城就不會發生,譬如這半路還是殺出來的皇貴妃。
前世因為她是威遠伯夫人,陸少淵成為新貴,一路受重用手握大權,所以皇貴妃暗中拉攏她。今生她因為陸少淵愧疚的補償,得了個鄉君的小封賞,也受皇貴妃看重了。
說來說去,這裡頭有繞不過去的陸少淵,也有永遠永遠繞不過去的宋家。
陸少淵是她的孽緣,而宋家的財富至此至終都會成為這些所謂上位者的覬覦,所以她是宋家和上位者之間的一座橋樑。拉攏她,或者施壓,都因為她身後的宋家。
外祖父深知這一點,幾乎是貢獻了三分之一的家財給皇帝,才換來讓子孫能踏入仕途的機會。
也只有自己成為上位者,才能有自保乃至於抗衡對方的力量。
很多時候,並不是簡單想著躲開就真能得到安穩。
她再次福禮,不卑不亢謝『恩』:「謝聖上與貴人的恩典。」
桂公公聞言臉上的笑容便收了大半,嘴裡還呵地笑一聲,尖細的尾音是叫人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咱家的任務完成了,該趕回宮復命了!」
這邊說著,桂公公故意晃一晃身形,等著林幼萱好醒悟好表態,哪知那福身的少女一動不動,垂著頭根本讓人看不清神色。
最終桂公公冷哼一聲,拂袖上了馬車!
李忠行哪裡不懂那死太監著惱了,情緒複雜地看了一眼林幼萱,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去扶她起身,壓低聲說:「姑娘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他面前的少女展顏笑,杏眸彎彎,盛著不諳世事的清澈:「大人在說什麼?」
李忠行倒吸一口氣。
是他多慮了。
從他遇到林幼萱開始,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姑娘,皇貴妃那麼淺薄的話怎麼可能聽不懂,她揣著明白當糊塗罷了。
可如此一來……皇貴妃因為大皇子被禁足,惱得很,四處走動,朝中幾個大臣也都有被說動的意思,萬一真要變天,林幼萱一個小姑娘被清算起來只會下場悽慘。
不過,李忠行餘光掃到她身後的宋家人。
或許已經開始入仕的宋家人能夠成為給她遮風擋雨的大樹吧,再有他們錦衣衛里不也有願意為她出頭的人嗎。
想到這兒,李忠行自嘲笑一聲:「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就此告辭,祝姑娘一切順意。」
宋敬雲聽到這一句,在李忠行瀟灑上馬領隊離開的時候,上前用一種詭異的表情打量林幼萱。
「表妹,他怎麼忽然生氣了?」
林幼萱莞爾:「李大人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指不定啊他還會替我給人美言幾句,是個好人。」
宋敬云:……
錦衣衛那群煞神是好人??
那些死於他們刀下的冤魂可就有話說了。
李忠行帶路走在前頭,後面的馬車忽然要停下來,說要住一晚再走。
李忠行冷著臉回頭道:「公公要住我自然是不阻攔的,只是我公務在身,耽擱不得,就此先告辭了。」
桂公公聞言怒火都快衝到天靈蓋了,可一想錦衣衛這些個煞神都不好惹,只能強忍撩起帘子露出那死人一樣慘白的臉:「不是咱家在背後說人,那新晉的惠寧鄉君實在是不懂事兒,連茶都不曾上一道,就這麼打發我們了!李校尉也能忍,是真的脾氣好!」
所以李忠行煩死這些閹人了,心眼針尖小,什麼好處都想要,還特別喜歡搞挑撥離間這種小伎倆,好像全天下只有他們是聰明人,他們一被挑唆就要成為去衝鋒陷陣的大傻瓜。
李忠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扯著韁繩扭過馬頭,似笑非笑看那死太監一眼:「我可沒有那個能耐喝上林姑娘的茶,林姑娘上回到鎮撫司可是直接被請進後堂的人。」
說完,他就冷了臉,也不想管死太監說什麼,一甩馬鞭帶著人浩浩蕩蕩往城門去。
——他真是多管閒事,多這一嘴又怎麼樣,難道她就還真領情不成?
真出事自有宋家人護她,又或者是鎮撫司里哪個大人護著,他閒出屁來了給她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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