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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也沒錯。」林幼萱一愣,旋即又笑了開來,眸光瀲灩,「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現在結束了。
「等文書下來,我想跟著舅舅到蘇州去,我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她兩指捏著晃動的帘子,撩起一條縫隙。
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路邊的攤販熱情叫賣,路人熙熙攘攘。蘇州應當也很熱鬧,如若說前世最遺憾的事是什麼,那就是不曾到蘇州去。
她出嫁得急,外祖父外祖母沒能趕來,大舅舅日夜兼程到了京城,送來了她在伯府生活的底氣——宋家商行的分紅契書。
如若沒有那些紅利,她恐怕真要被閔氏和林家的老虔婆生吞活剝了!
提到宋家,馮媽媽心頭髮酸,啞著聲說好,把她抱到了懷裡:「姑娘還記得老太爺老太太的模樣嗎,您母親隨了老太太,您也隨了老太太,這一雙杏眼啊一模一樣。」
「記不清了。」林幼萱閉上眼,輕聲呢喃。
前世的經歷太過讓人疲憊,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被痛苦替代,她想不起來了……不過老天爺厚待,讓她還有機會去彌補那些遺憾。
馮媽媽在她幾乎聽不清的回答中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在胸腔里隱隱作疼,說不出來地心疼懷裡的少女。
「沒關係,我們很快就能見到老太爺和老太太。」馮媽媽輕拍她的背,哼起了她小時候最愛聽的小曲。
總是喜歡笑鬧的福丫在此刻有所感受,睜著一雙大眼看兩人,閉緊了嘴巴,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宋記後院,宋迦齊正和長子商議著自己要回江南的事,準備讓長子留下和林幼萱一塊兒過年,也好準備二月的會試。
宋敬雲剛點頭應好,父子倆就聽到屋外的走廊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不知哪個放肆的丫頭如此沒有規矩。
「——大舅舅,雲表哥,我們回蘇州吧!」
房門被推開,回來的林幼萱歡喜地跑到兩人面前。
只是後門到庭院再到屋內的一小段路,讓她跑得臉頰紅彤彤的,一半是累,一半是興奮。
兩人見居然是素來走路都不邁大步的少女,皆是一怔,片刻後才回過神問:「回蘇州?現在嗎?你不是要和姓陸的訂親,可以離京嗎?」
和陸少淵之間的事牽扯了前世,太過複雜,她不想多說,不想讓血親為已經過去的事再傷心。而且重活一世,說起來實在匪夷所思,恐怕要把兩人嚇個好歹,她便揚著笑臉道:「我有些後悔了,跟他說清楚了,再考慮考慮罷。」
兩人更是面面相覷。
出門前還不是非他不嫁的架勢?!
宋迦齊在簡單一句考慮中率先笑了:「萱丫頭考慮得對,天底下兩條腿的男兒多著了,未必就非得是他。如若他糾纏,還有舅舅,你只管認真地想清楚。」
宋敬雲在邊上一臉沉思,時不時還抬頭打量去看笑容滿面的林幼萱。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表妹不對勁。
但表妹就是那個表妹,又叫他說不上來她哪裡不對勁。
宋記後院其樂融融,陸少淵沒有再追過來,而是直接回了伯府,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
直到夜幕降臨,來了個不速之客,他的房門才被敲響。
來人進屋就被濃郁的酒氣嗆了一下,走到桌前的路少還踢到好幾個酒瓶子,要見的年輕公子靠在太師椅內閉著眼,不知是醉了還是睡著了。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對方倏地睜開雙眼。
明明有一雙溫柔風流的桃花眼,可他此時對上的眼眸只有凌厲,絲毫不像他先前所見的陸少淵。
對方哽了一下,慢慢朝他拱手見了禮:「陸世子,大同那邊傳來消息,武定侯世子的腿折了,不出意外這輩子連站起來都艱難。指揮使說,世子要做的事都做了,還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留了武定侯世子一命,希望陸世子在京城的行事再快一些。」
陸少淵聞言又閉上了雙眸。
他一時間不開口,讓來人再次狐疑著他究竟腦子清醒還是不清醒的。
「你等到明日早朝後就會有消息,屆時你就能給你們指揮使大人有個交代了。」在來人準備要重新說一遍的時候,陸少淵慢悠悠地開了口。
他倒希望自己醉了,可惜酒穿腸過,意識反倒越發清晰,前世和林幼萱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在腦海里回放著。
前世武定侯因為長子被皇帝派人謀害死了,那個時候武定侯沒有去大同,而是在長子死了後被皇帝逼著重新披甲上陣。
那時大同的仗已經打了一年多,他和林幼萱成親了一年。
長子慘死,武定侯心裡堵著一口氣,先是用勝仗來讓皇帝放下戒心,然後……暗中反了。武定侯謀反,因為先前和他父親是好友,牽連著陸家,他進了詔獄,即便先前有防備有所謀劃,還是費了很大功夫才洗清了陸家嫌疑。
那一陣子林幼萱也在為陸家奔跑,他從詔獄出來的時候,她消瘦得下巴都尖了,她的身體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太好。明方時不時就會來一句聽說夫人咳嗽了一整夜,郎中換了好幾個也不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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