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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刻他就聽到太監總管遲公公笑道:「那日聖上正為邊陲的戰事發愁,這等小事誰人敢拿來擾聖上。」
皇帝冷哼一聲, 視線依舊落在長子身上, 漸漸有了凌厲的味道。
「惠寧鄉君可是忠臣之後,若在宮裡有閃失, 你說世人該如何編排朕?這是小事嗎?!」皇帝說著, 不讓偷聽的大皇子再當納鋸嘴葫蘆, 冷聲問, 「那日究竟怎麼回事, 你說!」
大皇子心裡一個激靈, 穩了穩神思道:「稟父皇, 那日皆是兒臣的錯, 兒臣正好要出宮, 哪知宮人牽來兒臣的馬時,馬忽然發狂朝惠寧鄉君衝撞而去, 兒臣拉了惠寧鄉君一把, 這才免於一場意外。」
「如若惠寧鄉君因為兒臣的馬出事,兒臣被言官口筆誅罰事小,叫他人誤會了宮裡有人要害鄉君性命才是事大。」
大皇子說到最後話音一轉,直接將利害關係上升到黨爭,叫皇帝臉色緊跟著一沉, 視線瞥向身側空了的位置。
那是太子的位置,太子今日起身就說不適,給皇帝告了假。
遲公公在此時恰好似的開口:「大殿下和聖上想一塊去了, 都怪奴婢們淺薄,不然此事定然早早稟報聖上!可鄉君出宮就遇到了大殿下的馬兒瘋了, 實在是過於巧合了!」
聽到太監的這番說辭,大皇子心裡的緊張徹底散去了。
遲公公不是太子的人,反倒是暗中在幫他,把馬瘋了的事引到太子身上去了。
是啊,怎麼就這般巧,他的馬在遇到林幼萱時就瘋了呢。
皇帝雙眼微微眯起,不知想到什麼,又是一聲冷笑,視線從空位上挪開。
「如今過去多日,恐怕也查不出來個所以然了,且罷,還是先看看今兒誰能奪魁吧。」
皇帝的聲音恢復了不急不緩,莫名地讓人覺得更有深意在其中。
大皇子垂眸應了一聲是,眼角餘光最後在陸少淵那挺拔的身姿上掃過,凌厲如刀尖。
陸少淵在父子倆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被引起注意,他保持執筆書寫的姿勢,筆下的文章行雲流水,過人的耳力沒有漏掉父子倆的每一句話。
遲公公提起林幼萱,很恰當地讓太子又對上了皇帝和大皇子,不得不說,有點兒手段。
香爐上的整支香慢慢地剩下了一半,在上升的青煙中時間漸少,舉子們手裡的狼毫亦越來越快,氣氛都跟著凝重起來。
皇帝像是受氣氛影響,不再說話,直到監考的大臣在香燃盡時高喊一聲時間到,他擰著的眉頭才鬆開。
場中的舉子有些暗送一口氣,眼裡藏著激動,有一部分卻如喪考妣,坐著都要搖搖欲墜,可見信心全無。
「有請聖上過目。」
卷子被收走,臣子恭敬呈交給皇帝,本就凝重的氣氛更是叫人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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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到院子裡曬曬太陽吧。」馮媽媽端著剛熬好的梨水進屋,就瞧見林幼萱一手捏著針,一手握著繡繃在發呆。
自從考場回到,他們姑娘就神不守舍,這都不知是第幾次出神了。
林幼萱被一喊,從思緒脫離,抬頭笑了笑,把手上東西都放下了,站起身動了動發木的手腳。
「確實該活動活動,坐得全身都麻了。」她扶著桌沿站起身,馮媽媽忙上前攙扶一把,「姑娘在擔心表公子和陸世子?兩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此次殿試定然不會出錯漏。」
哪知她搖搖頭說不是:「考場上的事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是在想別的事。」
陸少淵昨日有話沒說完,今日她就發現京城有人囤米糧,暗流涌動的不安才是她出神的原因。
馮媽媽不知這許多,抬頭看看天色說:「表公子或者快考完了。」
林幼萱這才發現時間過得這般快,當即道:「走,我們上街去。」
「這個時候上街?姑娘不等表公子回來?」
少女務必篤定地說:「我們在街上就能遇到他們!」
他們,那是帶上了陸世子了,馮媽媽眼裡閃過一絲明了,頓時跟著高興起來。
姑娘的意思是表公子和陸世子都要高中。
可為何姑娘如此確定?
不管如何,先準備出門。
林幼萱帶著馮媽媽直接到了宋記,然後登上二樓,打開臨街的窗戶。
她剛準備讓端些點心上來,街上忽然就傳來喧鬧,先是快速移動的腳步聲,很快人群就都被從中間分開,趕到路邊。緊接著就是有人高唱新科進士三甲之名,是為誇官做準備。
「姑娘!老奴剛才聽錯了沒有?!表公子是探花?!!」馮媽媽安靜了片刻,忽然高聲激動嚷嚷起來。
林幼萱倚著窗邊,聽著高唱的三個名號唇角有著微微的弧度:「是啊,表哥高中了。」
這一世,宋敬雲成為了探花,可比前世進名次了,可見宋敬雲的努力。又或許是因為這一世沒有她早早嫁入陸家的糟心事,宋敬雲得以一心一意用功。
她前世可把這大表哥禍害慘了。
馮媽媽激動了片刻,後知後覺地又尖叫一聲:「陸世子是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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