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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衡陽,別惹我。」他聲音愈發陰沉,就像利刃上布滿寒霜。
「謹記你的本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這一巴掌,徹底將他激怒,本來還有顧慮的他,眼看被拆穿所有計謀,索性也不裝了,「否則,我會提著陸照枝的人頭來見你!」
「趙懷英,你也只有這點能耐了,有種你殺了我。」她發自內心的嘲笑,以身邊人的性命相逼,還真是卑鄙無恥。
他笑出聲來,「我不會殺你。可倘若你一再相逼,那我不得不先殺了念歸,給你長長記性。」
「畜牲。」她都不用提醒,念歸是他兒子,她也能斷定這樣的事,他一定可以做得出來。
「在宮中,人人喊我畜牲,你看我在乎嗎?當初他們一個個叫得那麼歡,最後面還不是都被我做成了人彘,」他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逼我。」
他語氣輕淡,卻是叫人四肢百骸生寒。
看著他緩緩離去的身影,衡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些逃離這裡,什麼陸家鄒家,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可轉念又想,念歸該怎麼辦,他還那么小,跟著自己顛沛流離,吃不飽穿不暖的。
想想即將會發生的場景,她沒有辦法狠下心來。螢燈掌燭進屋,看到眼前亂糟糟的一切,頓時也明白髮生了什麼,找了件簇新的衣裳給她穿好,難過道,「夫人今天去端王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殿下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陸照枝他騙我,」她重複著,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一遍遍贅述自己的痛苦,「他不信我。他給我證據是假的,他知道趙懷英不會替他申冤,所以從一開始,他都沒有說實話。」
「怎麼會這樣?」螢燈的臉色跟著難看起來,她知道衡陽說得不是假的,從前裴影稍稍也有盤敲側擊,不過從未往心裡去,「夫人,他雖與奴婢有知遇之恩。但奴婢也不會一味偏袒,從今往後,奴婢只聽夫人的,夫人想怎麼做,奴婢就怎麼做。留下或者離開,聽憑夫人決斷。」
「我想走,可念歸怎麼辦?」
「只要夫人想走,奴婢會想辦法把小公子也帶走的。」螢燈心裡沒有多少勝算,但趙懷英的手段她是見識過得,若真走了,恐怕也跑不遠的。
更何況,他又怎能輕易放棄?
她怔怔地搖頭,也早想到了這一步,最下乘的法子,就是讓他厭倦自己。可到底該怎麼做,心裡更沒底。
她斷然不能再接受,留在一個仇人的身邊。哪怕是死,也不願意。可趙懷英總有辦法,讓她乖乖屈服,她的軟肋太多了,稍稍一碰,就可以被人拿捏。
這種滋味不好受。
衡陽突然想起了鄭氏,鄭清棠對趙懷英情有獨鍾,因為自己的存在,一直求而不得。看似姐妹情深,實則貌合神離。
她一定會很願意自己離開王府,說不定還會想方設法幫自己一把。
她還需要等一個機會,只要端王府那邊成了,皇帝赦免了陸家,有端王的庇護,趙懷英就不會再是威脅。
可如果等不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難道一輩子都要被趙懷英死死拿捏,痛不欲生麼?
與其這樣,倒不如死了算了。
螢燈看出了她眼裡的顧慮,「夫人,人有時候總該為自己活……非是奴婢搬弄是非,你做得這些,鄒家他們有感激過你嗎?他們甚至把你當成了恥辱,還有陸家,你心愛之人,一直誤解你。你為他們做得,已經夠多了,該想想自己了。」
她點點頭,死死地咬住唇角,直至冒出血珠子,仍不知痛。
愛她的,一直在欺騙利用自己,她愛的,從未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趙懷英酒氣未散,一路跌撞地回到平日最愛呆的書房中。裴影依照慣例,將他爐子裡的香續上,看到他臉色陰沉,也不敢過多停留。
正轉身要走,背後傳來一聲冷不丁的聲音,「她都知道了。」
「是你告訴她的?」
裴影頓時面如土灰,走到他面前,撲通一聲跪倒,「末將同情夫人的遭遇,但決不會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若殿下不信,末將可自裁謝罪。」
裴影還是能分清本分的,也知道事情敗露的後果。趙懷英愛極了她,好容易才挽回她的心,做這件事的人實在居心叵測,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懷英勾唇笑笑,「裴將軍緊張什麼,本王不過開個玩笑罷了。」
裴影脊背一涼,這個人還真是不管別人的死活,最愛刺激。若晚說一句,怕自己真抹脖子明志。
他奇怪的是,早起上朝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怎麼夜裡回來,突然就性情大變。要知道,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晚回府而生氣,即便喝得爛醉如泥,也不會搭理。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他極力隱藏這麼久,為得就是將來某一天,自己親口把實情告訴她。
可顯然,有人不允許她這麼做。他腦海中細想了幾個,她可能接近的人物,首先是陸照枝,其次是皇兄。前者極力想挽回她的心,還不至於傻到把自己欺騙一事實誠說出,至於後者她並不熟絡。
「殿下,先前回府的時候,末將曾聽幾個下人說起,」裴影不敢確定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清早,娘娘曾去過一趟端王府,夫人好像也去了。」
「鄭清棠。」他輕聲咬字,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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