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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裡還敢惹,陸照枝還在他手上,先前的事一發生,王府恐怕更會嚴加看守了,真不知道該何處下手。
「算了,念你初犯,」他道,「這段日子,我要出趟遠門,不許亂跑,你若想見,我去把鄒遂良捆來……」
捆來?!
確實也他能做出來的事,衡陽一點也不驚訝,而是倔強地將桃花糕塞進他手裡。
他沒有拒絕,點點頭出去了。
衡陽以為這是個絕好的機會,趁著趙懷英不在府上,找到密室的鐵鑰,與此同時讓螢燈想辦法引開巡邏的府兵,大功便告成一半。
她甚至也想到了,用什麼法子,拿到裴影身上的鐵鑰。
趙懷英在,她不敢去探望陸照枝,甚至不敢問。趙懷英陰晴不定,她怕遷怒旁人,累及無辜。
至於事成以後,趙懷英會如何處置自己,她都認了。
可原以為,一切都在計劃中時,趙懷英卻叩響了她的屋門,身後頭跟了兩個丫鬟,手中托著幾件簇新的衣裙。
「看看喜歡哪件,我在府門外等你。」
衡陽眼皮子一跳,看了眼身旁的螢燈,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趙懷英在賣什麼關子。
她胡亂挑了一套換上,匆匆忙忙地往府門口走去。
門前停了駕馬車,趙懷英見她出來,轉身上前打量了一眼,而後牽起她的手,往馬車上走。
「去哪?」她站住了腳步,不知所措。
「隨我去一趟昌南,給皇祖母挑壽禮。」
昌南離京城不遠,以瓷器名揚天下,馬車來回約莫三日的路程。
她心一沉,想到自己的計劃落空,有些猶豫。
「怎麼?脫不開身?」趙懷英很快留意但她神情的變化,從前帶她出門,她也不開心,卻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的神情,「心落在那個人身上了?需不需要我去替你找回來?」
「不是的,」她脊背生寒,「只是想著,以我這樣的身份去給太后娘娘挑壽禮,實在不妥當,應當由姐姐陪同才是。」
自己走了,還怎麼想辦法把陸照枝從密室里放出去,趙懷英很快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只是讓你挑,又不是讓你送,擔心什麼?」
她臉一紅,確實是自己多想了。宮裡宮外那麼多次設宴,他從來也沒帶自己去過,喜歡是一回事,位分更是一回事。
她努了努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懷英伸手替她捋了捋額前碎發,低聲附耳,「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偷偷放人?」
她身子微顫,冷汗順著臉頰流下,手也是冰涼的。
自以為很厲害的小把戲,在他眼裡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他什麼都不知道,至於何時拆穿,取決於自己怎麼演。
她拉住他袖子,神情討好。可顯然這樣微妙的動作,讓趙懷英如同吃了一盤沙子,「我只說過不殺他,可看你這樣,我怕是要改變主意了。」
「趙懷英,你放了他吧,」她知道自己再掩飾已經沒有多餘的意義,倒不如敞開心扉說亮話,「他現在的樣子,已經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分別了,不再會是你威脅。只要你放了他,我願意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包括我的心。」
趙懷英唇角微動,眼裡早沒了當年她剛入王府時的欣喜,「鄒衡陽,我要你的心做什麼?留著你的身子,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就是要讓陸照枝知道,你本來就是屬於我的。看著他為你發瘋,痛不欲生,想殺掉我又無能無力的樣子,我就覺得已經擁有了這世上最想要的東西。」
「我喜歡看著他受折磨,看著他生不如死,我要把失去的東西,從他身上一點一點地討回來。」
「還想再繼續為他求情麼?」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她萬念俱灰。
他牽過她的手,在掌心握了握,「怎麼,不高興?」
她面無表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噙著一絲恨意,仿佛要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
如此也不夠解恨。
「笑。」他嗓音低沉,滾燙的指尖捏緊她的下巴。
她微微起了嘴角,眼淚滾落。
「笑得比哭還難看。」他甩開手,轉身上了馬車。
她乖乖地跟上前去,在他身邊坐下。趙懷英低頭看書,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他這麼多年一直沒變的,就是愛看書。
馬車在行駛半日之後,緩緩停在了一個叫扶風的小縣內,穿過扶風縣,就能到昌南了。
若片刻不停歇,當晚也是能抵達昌南的。只是雪天路滑難走,馬兒也有惰性,於是只能在客棧暫歇一晚。
車夫牽著馬走了,她轉身也想跟著去客棧,卻被趙懷英拉了回去。
扶風是個臨近京都的小縣城,今日十五,正是碰上了當地的小年節。
過完這個節,很快就年末。
街道兩旁各種小攤鋪子,吆喝聲不斷。車馬轔轔,人流如織,孩童手拿糖葫蘆串,唱著朗朗上口的兒歌,酒肆里花窗映著觥籌交錯。紅日西沉,星光踏月,城內高張燈火,好不熱鬧。
趙懷英牽著她的手,穿行在人群中。她無心觀賞,直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乾涸的喉嚨發出一出低弱的呼喚,「三……嬸……」
她疾步上前,朝那個身影跑過去。原本正在街邊同小販議價的婦人也看見了她,臉上笑容頓收,就像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飛快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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