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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言一頓,誠實回答:「我……我不認識您。」
沈沉一時無話,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
但又很合乎情理,她是庶女,身份卑微,不認識自己很尋常。他們之間原本就是天差地別,身份懸殊。
「你那姐姐分明是故意為難於你,你又為何不反抗?」
寶言垂下腦袋,小聲說:「我沒辦法反抗呀。本來就是我做錯了事,三姐姐也沒說錯什麼。而且三姐姐的姨娘還在,父親還是很寵愛她姨娘的,我又沒有姨娘在。」
這話題勾起了寶言一點傷心事,她眼底浮現出些傷心,想到自己早亡的生母。她甚至沒能見過自己的生母一面,只依稀從莫父的話里得知,她的母親有一副姣好容顏,說話柔聲細語,雖出身風塵,卻琴棋書畫樣樣都會。
莫父的書房裡至今還掛著她生母的一幅畫像,寶言只能從那畫像里想像自己的生母。除此之外,她身上只有一塊生母給的玉佩,平日裡待在脖子上,聊以慰藉。
沈沉沉默,在他眼裡,世上沒有做不成的事,只要想辦法去做,總能做到,不存在「沒辦法」一說。他覷著眼前這個嬌嬌女子,有些恨鐵不成鋼,轉念又想,她畢竟是女子,恐怕自幼連書都沒念過多少,又怎能苛求?
沈沉掐斷話題,沒再問,只低頭用晚膳。
寶言亦鬆了口氣,目光在眼前的餐桌上轉了一圈,一時眼花繚亂。
這一桌子的菜,好豐盛啊,她甚至都沒看見過。莫家比之尋常百姓條件定然好些,但平日裡飯食頂多也就是兩葷一素帶個湯。
寶言咽了口口水,饞蟲直往外冒,又怕自己太急切顯得丟人,克制住,慢條斯理地吃。
待用過晚膳,寶言擱下筷子,並未立刻告辭。她深吸了口氣,不敢看沈沉眼睛,「殿下,我……我知曉您不喜歡我,如今這般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會藉機糾纏您的,五日太過冒險,三日……日後殿下與我,可以三日一次……」
她有些羞澀,避開那些露骨的字眼,可還是禁不住臉頰浮出一抹緋紅。
「其餘時候,我會安分守己地待在含英殿,不會在您跟前亂晃惹您心煩的。」寶言說完,不等沈沉回答,兀自退了下去。
沈沉看著她背影,若有所思。
平生亦是嘆氣,對寶言頗有好感,若換做旁人,恐怕一定會藉此機會在殿下跟前晃悠。
「殿下,莫姑娘人還挺好的。」
沈沉睨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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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後,寶言當真如自己所言,安分守己待在含英殿,尋常不出來走動。沈沉甚至看不見她的蹤影,以至於時常會恍惚,驚覺東宮裡多了一個人。
譬如說此刻,程玉立在廊下,目光不住地四下打量,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沈沉直接發問:「你的魂落在孤這兒了是麼?」
程玉早已習慣沈沉的嘴巴毒,只挑了挑眉,眼神促狹道:「臣只是想看看東宮新添的那位奉儀罷了。」
沈沉經他一說,才想起來多了個寶言。
已經又過了兩日,今夜他們又該圓房。
程玉笑說:「殿下,臣早說了,人家姑娘都不認識你,何必要算計你?」
沈沉輕哼了聲。
程玉看沈沉被打臉的反應著實有趣,不禁失笑,也沒敢笑太久,怕惹毛了這位祖宗。很快轉移了話題:「殿下,梁平章之事可有新進展?」
沈沉搖頭:「這梁平章案著實奇怪,以他的為人怎麼看都不像會殺人的人,可他偏偏不為自己辯駁任何一句,又人證物證俱在,恐怕再這樣下去,還是以他是兇手定案。」
程玉嘆了聲:「誰說得准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他只是在人前裝模作樣,實則內心兇惡呢?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有人脅迫他做出這樣的事,既然他自己都不願為自己鳴冤,就這樣唄。」
沈沉眉頭微低,「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程玉與沈沉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從千峰殿走出來,拐過彎,便是含英殿。沈沉一抬眸,腳步微頓,想起了寶言。
程玉眼尖,看見含英殿旁不遠處的亭子裡坐了兩個人,窈窕身段,在這東宮裡的身份只有一個可能。他故意打趣:「哎,殿下,那不是莫奉儀麼?」
沈沉自然也認出了寶言身影,卻先蹙眉反問自己身側的人:「據我所知,你與她也只見過一面,你記性挺好。」
程玉一時啞然,沈沉的脾氣就是這麼陰晴不定,有時候嘴毒起來可以說六親不認,即便是皇后與皇帝,他也能照懟不誤。程玉當然不認為沈沉當下反問自己這一句是因為在意莫奉儀,他只不過是介意自己故意提及這個讓他馬失前蹄的女子。
程玉不甘示弱,故意曲解沈沉的意思:「殿下這是吃醋啦?」
他一邊說,一邊眨了眨眼,拉著沈沉要往寶言那邊走。
沈沉冷聲道:「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何談吃醋?你的嘴若是不會說話,可以捐給啞巴用。」
他說完,已經被程玉拉著靠近那亭子。
亭子裡正是寶言與小桃在說話。
寶言被安置在東宮,成為奉儀之後,沈沉的人又去了一趟莫家,將寶言成為東宮侍妾的事告訴了莫家人,順便將她從前的丫鬟接了進來,又讓丫鬟給她收拾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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