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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唇,叫停:「等一下,殿下,你能不能講慢一些,我拿筆記一下。」
她說著,噔噔噔跑去一邊取來紙筆,將本子墊在手心裡,瑩潤的眸子帶了些笑意:「好了,您再說一遍吧。」
沈沉輕笑一聲:「莫寶言,合著你拿孤當試菜的呢?」
寶言搖頭,嘴角微翹,真誠說:「沒有的事,我這也是為了殿下考慮。這回我認真記下了,下回再做便能改正這些問題,那殿下再吃到時也會覺得更好吃。」
「殿下,您說吧,我準備好記了。」
沈沉聽她說起下回,眸色柔和幾分,又將方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放緩了些語速。
說罷,又狐疑問:「你不會覺得孤在故意挑你的刺吧?」
寶言搖頭,認真記下每一條建議,「不會呀。」
皇后娘娘都說了,殿下待誰都這樣,怎麼會故意挑她一個人的刺呢?
何況殿下說的也確實對,於她而言是有益處的。再說了,如今殿下幫了她的大忙,便是她的恩人。這點小事,她才不會放在心上。
寶言認真記著,寫字時手不小心壓到被油濺到的地方,她輕聲嘶了聲。
沈沉眼尖地瞥到她手上的痕跡,又見她一臉喜色,心往上浮了浮。
她為了給自己做菜,甚至傷到也不覺得難受,被他挑刺都還一臉喜色。
縱然她說自己沒有什麼想法,可言語與行動卻如此不一致。
「雖說有諸多缺點,但你第一次嘗試,能做成這樣,也還行吧。」沈沉難得誇她一句。
寶言聽他這麼說,唇邊的笑意更甚,「真的嗎殿下?」
楊大廚或許會客套,可殿下定然不會客套,所以她在廚藝上應當真的有些天賦吧。
寶言笑眼微彎,高興極了,她還是第一次得知自己在做一件事上有天賦。甚至對下廚一事充滿了鬥志,甚至想現在就去後廚再做兩道菜。
她收起紙筆,與沈沉一道坐下用晚膳。
吃著自己做的菜,寶言很高興。高興之餘,她試著仔細用心感受,發覺殿下說的那些還真挺對的。她點了點頭,將方才那些建議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待用完膳,寶言才問起莫祺佑的案子。
「殿下,您今日可有什麼發現麼?」寶言怯怯開口。
沈沉看她一眼,道:「還在調查。」
寶言哦了聲,又問:「那……如今我大哥的嫌疑還很大麼?」
沈沉道:「說不準。」
他抿了口茶水,視線在寶言身上落了幾瞬:「倘若最後查出來,你那蠢貨大哥當真是殺人兇手,那你現在忙活這麼多,豈不是白費力氣?」
寶言啊了聲,微微扯了扯嘴角:「倘若真是這樣,那看起來是吧。可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之前,又怎麼知道是不是白費力氣呢?」
「就為了那芝麻綠豆大點的好?」於沈沉而言,不大能理解寶言的處事方法。
寶言坦然點頭:「對呀。」
她明白殿下為何這樣問,殿下一貫是天之驕子,自然體會不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殿下擁有的東西很多,因此一些東西就顯得沒那麼突出了。
就譬如說殿下賞賜她的那些珍寶,於殿下而言,壓根不起眼,但於寶言而言卻很珍貴。一個人倘若擁有一座大大的花園,那裡面有許許多多開得正好的花,某一朵花開了,主人自然注意不到。可寶言只有一個小小的花圃,哪一朵花開,她都能注意到,並且很重視。
寶言的世界很小,在這小小的世界裡,惡意卻占據了大部分,因此那些極小部分的善意,便顯得很珍貴。
「倘若最後他真做了,你不會感覺他辜負了你的努力麼?」沈沉又問。
寶言想了想,回答:「也不會吧,我願意幫他是因為我覺得他曾經待我好。左右我沒有辜負我自己就好。」
她又笑了笑,「倘若事事都要先計較,那日子過得多累呀。」
沈沉垂眸,仍舊不解她的思維,卻並未多說什麼。
只道:「那封信孤已經幫你送去了。」
寶言怔住,先反應了一下什麼信,而後想起來了,頓時臉色潮紅。
那封信……
「多……多謝殿下。」寶言又把腦袋垂下去,不敢看沈沉的臉了。
她方才隨手拿過一本書,這會兒默默把手裡的書舉了起來,擋住自己的臉。在沈沉看不見的書後面,不受控制地回想,那封信寫的時候也太……那啥了,她都忘了自己後面寫了些什麼了。
寶言將書低了低,露出一雙如煙似霧的眸子,想偷瞄一眼沈沉。
她想那勞什子毒藥也太厲害了,把殿下平日裡看著這麼冷淡的一個人,變得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才抬眸,正與沈沉四目相對。
她一怔,睫羽在書後面簌簌扇動。
時辰尚早,還未到安寢的時候,外頭有風颳著,偶爾撞動窗欞。
沈沉移開視線,指節輕輕叩擊著桌面,心裡靜靜聽著窗外的風聲,覺出一些安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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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被送到莫家,送到柳氏手裡時,柳氏忙不迭拆了,以為是寶言的回信。誠然,也算是寶言的回信。
只不過信中並未提及莫祺佑的案子,反而洋洋灑灑都是對柳氏的指責。柳氏急切地讀完,一時又急又氣,不知道寶言這是什麼意思,但瞧著更像是不肯幫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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