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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給寶言上藥,心裡感動極了。小姐明知道過來有可能發生什麼,卻還是願意為了她來。
「小姐。」小桃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
寶言拍了拍她的手,扯出一個笑容:「好啦,已經沒事啦。我好累,想睡一會兒,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小桃趕緊擦了眼淚,點點頭,退下之前,將寶言的床鋪好。
「小姐,你好好休息吧。」
寶言嗯了聲,脫下繡鞋,鑽進被衾,蒙住腦袋。她腦子裡回想著沈沉說的那些話,他似乎已經想得很周到,一點兒也不是一時興起。
寶言心裡那座山峰搖搖欲墜,不停往下掉小石塊。她承認,她真的很動搖。
這些日子,沈沉的舉動她都看在眼裡,她怎麼可能不動搖呢?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沒有鐵石心腸。
她將被衾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腦袋,長嘆一聲。日光將床頭的花瓶以及花枝的影子映在床帳上,寶言移開視線,不再去看。
之後兩日,床頭那花瓶中的花沒有再更換,沈沉這兩日都沒再來,似乎當真要她冷靜考慮。
寶言想,殿下肯定生氣了。
殿下那般優秀的人,生氣似乎也是應當的……她嘆氣,很是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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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珠這幾日都沒能找上寶言的麻煩,她院子裡的人攔得嚴嚴實實,不許莫清珠進去。莫清珠心中不快至極,恨不得讓寶言消失在莫家。
這幾日梁王世子出事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沈沉攔了消息,外頭只傳沈慶安得罪了人,並不知沈沉與寶言牽扯其中。莫清珠對梁王世子雖沒什麼好印象,卻也好奇聽了一嘴,聽見是在添香樓出事的時候,電光石火之間,想到了寶言。
若她沒記錯的話,莫寶言的生母便是添香樓的人。莫清珠並未見過寶言的生母,關於她的一切都是聽說的。聽說那女子很漂亮,當時將莫伯遠迷得不著四六,要死要活要納她進門,後來沒成,那女子便一直留在添香樓,直到後來那女子托人送來莫家一個女嬰,便是寶言。
莫清珠喃喃自語:「添香樓里的女人,能有什麼好東西?指不定,她壓根就不是爹爹的血脈。」
莫清珠腦子裡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莫寶言並非爹爹的血脈,莫家自然容不下她,那她便不能再在自己跟前礙眼了。
她攥緊了拳頭,激動地吞咽了聲。
至於她到底是不是爹爹的血脈,哪裡有人真的知曉?從前爹爹堅定認定她是,所以她才留在了莫家,成了莫家四小姐。但若是能讓爹爹認為她不是呢?
她是不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爹爹信不信她。
莫清珠心裡有了初步的計劃,她自己在腦子裡盤算著,好一會兒,才喚來自己的丫鬟,低聲囑咐了幾句。
這日夜裡,莫伯遠忽然被一個婦人攔住馬車。
莫伯遠看向那哭哭啼啼的女人,問道:「沒事是何人?攔住本官的馬車作甚?」
那婦人抬起頭來,哭得更厲害:「莫大人,民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與大人說。」
莫伯遠道:「何事?你且說吧。」
婦人便道:「大人,我當年曾替添香樓的小嬈姑娘接過生,小嬈姑娘生下了一個女嬰,正是府中的四小姐。」
莫伯遠聽她提及寶言與小嬈,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麼?」
婦人哭著說:「大人,此事藏在民婦心裡十幾年了,民婦當時給小嬈姑娘接生時,小嬈姑娘說的是懷胎八月,可民婦瞧著那女嬰,分明是足月生下來的。也就是說,恐怕小嬈姑娘欺騙了您,而那女嬰,也壓根不是您的孩子。」
莫伯遠聽了此話,如遭雷擊,當即反駁:「胡說八道!你可有證據?」
莫伯遠自認為當年與小嬈兩情相悅,而小嬈已死,早成了他的心頭硃砂,近乎完美。他驟然聽得這種說辭,自然不會相信。
婦人搖了搖頭,自然拿不出任何證據,只是道:「莫大人,民婦自然沒有證據。民婦只是覺得,您不應該被蒙在鼓裡。其實是與不是,只需要莫大人滴血驗親,便可知曉。民婦……也只是怕大人受騙,民婦將這話憋在心裡十幾年了,今日說出來,總算暢快許多。」
婦人說罷,便起身離開了。莫伯遠看著婦人的身影,眼神浮現出那個溫婉女子的身影。
小嬈……她當真會騙自己麼?
從情感上,莫伯遠自然不肯相信這種可能。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接受不了自己被人戴綠帽子的事,哪怕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莫伯遠回去後想了一夜,最後決定滴血驗親,只要驗完了,寶言是他的孩子,那他心裡的疑慮也就消下去了。小嬈在他心裡的完美形象,自然也不會變。
但此事不能聲張,莫伯遠只暗中差人找了寶言來。
可莫清珠一手促成此事,自然早早盯著,一聽見動靜,便想方設法將事情鬧大起來。到最後,竟是鬧得整個莫家都知曉了。
莫伯遠騎虎難下,索性當著全家的面與寶言滴血驗親。
寶言站在人群正中,看著那碗清水與上首的父親,只覺得無比難堪。她的身世從小便被人恥笑議論,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那個對自己尚算有幾分慈愛的父親也帶頭疑心她。
她又想起自己沒見過的阿娘來,心中悲傷一層層地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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