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程玉聽見沈沉這一句,笑聲陡然變大。稀奇,太稀奇了,有朝一日看沈沉這座冰山吃醋。
沈沉掀起眼帘:「笑什麼?」
程玉說:「殿下說臣沒有機會了,這可不一定。」
他還要說下去,但沈沉已經沒了耐心聽下去。他臉上那點喜悅頓時化作不耐,「好了,孤不想聽。孤倦了,你可以走了。」
她怎麼可能拒絕他?
除非她瞎了眼。
但這也保不准,萬一她真瞎了眼呢。
程玉忍著笑,頷首,拱手辭別。
「臣告退。」
程玉走後,沈沉總有些心煩。還有好幾日,才到她給答覆的日子。她當日還曾問過,既然是求娶她,那她的答案應當也可以是拒絕。對著他倒是難得有點硬氣。
沈沉選擇了從前的老法子,練字靜心。
但一點兒也沒靜下心來。
他越是練字,便越發想到寶言。
想到他曾教她寫字,在桌案旁親密無間。
欲從心底生出來,迅速滋長。
他想見她,迫不及待。
但沈沉終究沒有立刻去見她,從前她是他的侍妾,是他的人,更何況,他那時有個正大光明的藉口,可以用來哄騙她。但現在,他沒有一個正大光明的藉口,雖然以她的聰明程度,哄騙應當還是很好哄騙的。
他去沖了冷水澡。
四月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溫暖,多是晴天,沈沉換了衣袍出來,身上的冷意尚未退卻,他踱步從窗下走過,感受到陽光的溫暖灑過。春天已經走到尾聲,那些鮮艷的花將要枯萎殆盡,而白玉桌案邊的方几上,那個細頸窄口白瓷瓶里還是空的。
它在冬天裝滿了花,在春天卻空蕩了一季。
這未免太過浪費,它應該被繁花裝點。
「平生。」他淡聲喚人。
平生很快進來,沈沉低聲吩咐了幾句。
-
因昨日沈沉入夜時分忽然出現,今日寶言也一直有些忐忑,覺得他會再來,又怕他出現被人瞧見。
寶言也不知曉自己是期待沈沉出現,還是期待他不出現。
昨日沈沉教她懲治了院子裡的奴僕後,今日果然院子裡那些丫鬟婆子都聽話不少,對著寶言態度也更恭敬,開始正兒八經將她當成主子。
故而今日莫清珠過來時,被兩個婆子攔在了門外。
莫清珠本就不悅,這才來找寶言晦氣,哪裡知道到了這裡還碰一鼻子灰,便更不悅。她見進不去寶言院子,只好憋著一口氣打道回府。
「倒是奇了,她身邊的人幾時這樣聽她的話了?」莫清珠自言自語,門牙隱隱作痛。
雖然重新嵌了一顆牙,但那材料並不如黃金柔軟,平時很不舒服,偶爾會疼痛難忍。每當這種時候,莫清珠就會惱恨起寶言來。
她在自己的唇上碰了碰,疼痛讓她的脾氣愈發暴躁。
身邊的丫鬟小聲說:「聽說昨夜四小姐懲治了院子裡的人。四小姐丟了東西,是她院子裡的婆子偷的,但那婆子不認,四小姐便叫打她們,直到有人肯認為止。」
莫清珠心中驚奇,這竟然是莫寶言能做出來的事?她與從前想必,倒當真硬氣不少。還是因著進過一趟東宮吧,便覺得自己身份不同了。
丫鬟又說:「聽聞四小姐從宮中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滿滿幾個大箱子呢。」
莫清珠瞪了眼丫鬟:「閉嘴。」
她可不想聽見寶言過得比自己好的任何事,她那樣卑賤的身世,憑什麼過得比自己好?
可她若是的確擁有銀錢傍身,那在家裡地位或許便不同了。莫清珠自然知道莫家並不富裕,柳氏操持家中財政,若是寶言有錢,願意給家裡錢,那定然會捧著她的。
可莫清珠只想看她跌落谷底,將她狠狠踩在腳下才好。
到日影西沉時,寶言便忐忑起來,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直到夜色籠,燈初上。
她聽見窗牖邊傳來些許動靜,一時怔然,原來殿下竟然是翻窗進來的麼?
她不禁翹起唇角,覺得有些好笑。殿下那清冷淡漠的性子,卻翻窗進來看她……
真的很具有反差。
沈沉穩穩落地,頗為嫌棄地看了眼身後的破爛小窗,這么小的窗戶,真限制他的發揮。他抬頭,與寶言視線相對。
寶言看著沈沉的身影,笑意還未收起,掛在明麗的嬌靨上。沈沉冷哼一聲,一本正經道:「孤覺得你這窗戶該重新修整修整。」
何止窗戶,她整個院子都太破敗了,又小又舊。可見她過得如何。
沈沉掃視一圈,抿唇,心有些墜下。他今日帶了飯菜與茶葉,擱在寶言那張小小的桌上,輕而易舉便將那些桌子填滿。
寶言沒有太多疑問,安靜地接過碗筷,吃飯。她今日猜測沈沉會來,因此並未準備晚飯。沈沉亦跟著她一道用飯,兩個人都沒說話。
只有燈影無聲敘述。
吃過飯後,沈沉輕車熟路往她狹小的寢間裡走。
寶言看著他背影,小聲問:「殿下今日也睡不著麼?」
沈沉嗯了聲,十分坦然。
「噢。」寶言應了聲,也不好趕人,只好又如此接受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時,沈沉又已經不在了。
小桃進來伺候寶言洗漱,她見過太子,自然也知曉太子夜裡宿在小姐房中的事。小桃原本便傾向於選擇太子,如今愈發覺得太子十拿九穩。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