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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被猜到心思,眸色微動,並未承認,只道:「無妨,孤並非要找她。」
李氏聽了這話,有些搞不懂這兩個小年輕了。她看太子分明對寶丫頭有情,卻似乎並不想承認,至於寶丫頭那邊,又極力否認。或許是因為寶丫頭家世太低?
她垂眸,心裡有些思考,太子良娣雖是侍妾中位分較高的,可說到底還是個侍妾,若是能成個側妃也好。
可平南侯府空有侯爵之位,並無實權。或許皇帝願意看在先祖的面子上對他們禮待幾分,但未必願意給他們這個面子,因為他們認了寶言做孫女,便肯升她做太子側妃。
李氏無聲嘆息,將心裡的念頭壓下去,招待著沈沉。
沈沉隨他們進了門,顧侯指了指上首的太師椅,請沈沉坐,又命人給他奉茶。沈沉接過茶水,抿了口,隨手放在手邊的小几上。
「此行孤到底是為了公事,還要回京稟報父皇,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孤的計劃是,明日便啟程回京,還望二老見諒。」
沈沉看見夫婦二人的臉色變了變,隨即顧侯道:「老臣明白,也不能再耽誤殿下時間了。」
顧侯與李氏對視一眼,李氏笑著請求:「老身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殿下成全。既然明日啟程離開南淮,可否恩准寶丫頭今夜留在侯府,明日殿下的車架直接來侯府接她離開?」
她也知道這話多少有些不合規矩,畢竟寶言只是個妾室,但是他們當真喜歡寶言,短短几日的相處實在不舍。
顧侯亦說:「不瞞殿下,我們夫婦二人實在喜歡寶丫頭這孩子。可能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太短,此番一別日後也不能何年何月能再見,因此只好腆著臉請求殿下答應我們的無理要求。」
沈沉正要說話,被打斷了。
寶言過來時,正巧聽見這番話。
她飛奔的身影戛然而止,鵝黃色的裙角一揚,堪堪停出現在沈沉視野里。
沈沉沿著那抹鵝黃色抬眸,見到了幾日不見的少女。
她本是明麗嬌艷的長相,身上鵝黃色的衣裙顏色純粹飽滿,襯出了幾分少女氣,反而讓她的明麗嬌艷別有一番韻味。香腮勝雪,肌膚白得仿佛一個精緻的瓷器。
沈沉不動聲色打量著寶言,她臉色沒見什麼不好,想來在侯府過得很好。
也是,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怎會過得不好呢?
可他卻過得並不大舒心,兩相對比,沈沉便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並未表露出來。
寶言愣了愣,迅速反應過來,給沈沉見禮:「殿下萬安。」
沈沉嗯了聲,讓她起來。
寶言方才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看向沈沉:「我知曉了,殿下,明日咱們便啟程。」
她又看了眼李氏與顧侯,求道:「我……也想今夜留在侯府,希望殿下恩准。」
她覺得殿下應當不會拒絕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殿下又不需要她什麼,還能少在殿下面前礙眼呢。
沈沉如寶石一般黑沉的眸子定定看了寶言好一會兒,才道:「孤允了。」
她已經完全忘了吧,今日便是那百日歡的最後一日了。
甚好。
沈沉收回視線,重新拿起茶盞,喝了口茶水。
寶言鬆了口氣,笑意從嘴角瀰漫,看向顧侯李氏夫婦。
她依偎到李氏身邊,說起後廚做的菜:「祖母,我方才見那師傅……」
今日並非寶言主廚,而是請了個大廚來做菜。寶言自覺廚藝尚在入門階段,想著今日是顧侯的壽辰,還是得隆重一些。不過她也親自做了兩個菜,表示自己的心意。
沈沉看著他們祖孫三人和樂融融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惡人。他惡劣地拆散了他們,不許他們再多相處似的。
但已經拖了幾日了,的確不能再拖。他並未做錯什麼。
從前沈沉對這種自己沒做錯的事,絕不會多想任何,此時此刻,卻捧著手中溫熱的茶盞反思了片刻。
他們一家人一塊說話,沈沉插不進什麼話,索性將視線投向檐下的藍天,乳白的雲朵三三兩兩飄散,已是春三月。春日的生機不知不覺潤澤大地,那些光禿禿的樹杈子早已經長滿新芽,滿眼盎然。
他腦海里忽地閃過方才寶言鵝黃的裙角,她也像是這春天的一景似的。或者,她比這春天還甚。
寶言陪顧侯李氏說了會兒話,又回了後廚,她對做菜這件事感到歡喜,哪怕不是自己做,也愛看旁人做。顧侯與李氏寵溺地目送她離開,沈沉亦看著她背影離去。
「殿下,我先去了。」
「嗯。」
後來直到用飯前,寶言才又回到桌上。她淨過手,將頭髮重新綰了綰。
沈沉覺得她在侯府里似乎開朗了些,不再像從前那般唯唯諾諾,這倒是很好。聯想到她先前家中境況,沈沉很快明白她為何會在侯府變得開朗。
顧侯李氏都是很好的人,待寶言也是真的好。哪裡像她那親生父親與嫡母,還有那一家子莫名其妙的人。
這是沈沉的習慣,倘若遇到何事不解,便想追根溯源,弄明白為何如此。但面對他自己陌生的情緒,他至今未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菜品很快上齊,又是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子。肉菜都有,顧忌到沈沉的口味,仍讓廚子做了兩道京城口味的菜,還燉了一鍋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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