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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著急起來,額頭一層細密的汗。
好不容易解下沈沉衣裳,她鬆了口氣,取來乾淨的棉巾。寶言將沈沉受傷的右邊胳膊搭在浴桶邊,儘量不讓水碰到。
她力氣軟綿綿的,擦在身上像撓痒痒,鬧得沈沉有些別的心思。
「你可以力氣大一點,孤不是瓷娃娃。」沈沉只好開口要求。
寶言哦了聲,連忙加大了些力氣,給沈沉搓起澡來。她的確不會伺候人,一點兒也不舒服,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一會兒忘了這,一會兒又忘了那。不像伺候他洗澡,倒像是蓄意引誘。
沈沉抬眸,瞥向寶言,卻見她認真低著頭。
他便這樣靜靜盯著她,許久。
寶言一抬頭,猛地對上沈沉視線,還嚇了一跳,「怎麼了殿下?是我力氣太大了?還是別的?」
「無事,你繼續。」他收回目光。
就在方才,他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寧靜與滿足之感,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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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教一事已然告一段落,可以暫時結案。沈沉右手受傷,不方便給京城去信,便讓程玉代筆。二人在房中,沈沉念一句,程玉寫一句。
經過這段時間,程玉的心情好轉不少,他給丹陽侯夫人也寫了一封信,問起他母親的近況,又提及自己在南淮跟著太子殿下歷練,收穫頗豐。不過他沒給丹陽侯府去信,面對他的父親,他仍舊不能釋懷。
沈沉正襟危坐,說著:「青蓮教一案已經告破……」
正說著,門口有人叩門。
隔著門框瞧著影子,沈沉便認出是寶言。他道了聲:「進來。」
寶言捧著新做的一碟油酥進來,看了眼他們:「殿下,程世子,我沒打攪你們吧?」
「沒有。」
寶言聞言笑了笑,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邊空處,道:「這是我新做的點心,你們可以嘗嘗。」
她說完,轉身要走。
想起什麼,又頓了頓腳步,看向程玉道:「對了,那天多謝程世子捨身相救。」
沈沉臉色頓時一黑,她是什麼蠢貨,分明是他捨身相救,這麼大一個傷口還沒好呢?她甚至前兩天還在這裡心疼他的傷口呢?
程玉看見沈沉反應,忍俊不禁,想開口解釋時,寶言已經一溜煙跑了,甚至還貼心地幫他們合上房門。
沈沉陰惻惻的眼神掃來:「你為什麼不解釋?」
他記起舊帳,莫寶言這個女人,似乎與程玉之間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程玉摸了摸鼻子:「我是想解釋來著,莫良娣跑得太快了。」
「呵。」
寶言不止嘴上道謝,之後幾日,也身體力行地表示了自己的謝意。譬如說,做飯的時候也特意為程玉做一份,見到程玉時總是喜笑顏開,還說要報答程玉。
這些舉動落在沈沉眼裡,令他不悅至極。
但偏偏沈沉犯倔,他亦不說,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不知道較什麼勁。
程玉看他這樣,甚覺有趣,本想解釋,也不解釋了。
沈沉便更不悅了。
程玉憑什麼不解釋?莫非他從前說的話不只是玩笑話?而是真心話?他當真認為莫寶言很好,不介意她做過自己的侍妾?
想到此處,沈沉想到了一件近在眼前的事。
他與莫寶言體內的百日歡之毒,已然只餘十來日。
也就是說,再過不久,他就可以不必再忍受這百日歡的折磨。他將回歸到自己原來的樣子,不必再與莫寶言綁在一處,亦可以與她解除這種關係。
橋歸橋,路歸路。她去嫁人,他則過自己本來的生活。
偏離的軌道回到原位。
這是他曾經一直所期盼的事,如今馬上就要結束了。
他應該感到欣喜。
可,似乎沒有那麼欣喜。
沈沉看向桌上那盤油酥餅,伸手拿了一個,酥酥脆脆,咸香可口。
他很欣喜。
待崇平縣這邊的事都了結,已經又過去了三日。沈沉將曾經青蓮教做下的惡事整理出一本卷宗,裡面詳細記載了青蓮教的罪行,以及人證物證。
他們一行人也該收拾收拾,啟程回京。
從崇平縣到南淮州城,一行人停留了幾日。黃簡與沈沉匯報了一番公事,而後才算全部收尾。
臨走之前,平南侯夫人李氏來了驛站,求見寶言。
寶言聽說了消息很高興,請他們把李氏請進來。李氏聽說了些他們此行的兇險,見到寶言,先握著她的手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番,確認她毫髮無傷後,這才鬆了口氣。
「好孩子,你沒事就好,老身就放心了。」
寶言見她關切深深,情意真摯,不由感動:「謝謝老夫人掛懷。」
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她無助的時候,真切地替她擔憂著。
李氏與寶言說了會兒話,而後才提起自己今日的來意:「是這樣,莫良娣,再過幾日便是我家老頭子的壽辰。你也知道,我們到了這年紀,過一年少一年。今年……家裡恐怕格外寂寥,我們想邀請你來參加壽辰,不知會不會太過冒昧?」
寶言眸光閃了閃,笑著說:「不冒昧,一點都不冒昧。我願意的。」
她心疼平南侯夫婦的遭遇,也因為他們的邀請而雀躍。
「不過,我得問問殿下,畢竟殿下是為了正事,不知道能不能耽誤。」寶言想了想,答覆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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