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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言並未看見沈沉眼底的幽深,她在想著,若是今晚可以留在這裡過夜,明日一早醒來就能直接看見外祖與阿爹,不必從東宮再大費周章地趕過來。那還是多麼幸福的事,她在腦海里想像著明日一早的場景,不由得翹唇笑。
「可以嗎?」她又撒嬌。
沈沉心裡已經很是不滿,卻不想由自己告訴她他不滿,他想等寶言自己發現。如果說出來,豈非顯得他很斤斤計較,竟在這樣的時刻,還計較這種事。
「自然可以。」沈沉同意了寶言的請求。
寶言當即眉開眼笑,拉住沈沉胳膊,笑眼彎彎說:「謝謝容與,容與真好。那我去讓他們收拾房間。」
沈沉嗯了聲,看著她像一隻蝴蝶一樣,飛過走廊,飛去另一邊。
這處宅子早在他們來前便收拾過,只需要簡單收拾收拾就能住人,小桃將床褥鋪好後,很快退了下去,催促他們準備熱水。
寶言嘴裡哼著歌,在房間裡不停踱步,整個人洋溢著難言的喜悅。哪怕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激動的興奮的心情一點兒也沒變。
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她現在有阿爹和外祖了。
阿娘也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下賤身份,阿娘很好。
一切都很好。
沈沉聽著她輕快的哼歌聲,心裡卻有些隱隱的煩躁。
他懷疑自己的確不該在這種時候太過計較這些,畢竟她今日有這樣多的喜事。可又忍不住想計較。
這麼久了,她甚至一點不曾發覺他在不滿。
沈沉慢悠悠抿著手中的茶水,聽著外頭的蟬鳴聲陣陣,愈發心煩。
直到小桃進來,稟報說熱水已經備好,可以沐浴。寶言與沈沉二人便各自去沐浴,沐浴過後,吹滅了燈燭,躺下安寢。
寶言今夜也不怎麼睡不著,昨夜是焦慮不安,今夜則是太過興奮。情緒飽滿到極致的時候,人總容易睡不好。
以往都是沈沉睡得比她晚,寶言以為今夜也會如此。她翻了個身,面朝著沈沉,往沈沉懷裡鑽去。
以往這時候,沈沉若是沒睡著,他便會擁住寶言。但今夜,他竟然沒有。
寶言有些詫異,抱住他的胳膊,微微仰頭去看他的臉,咦,殿下今晚竟然這麼早就睡著了?
寶言並未懷疑,只是無聲嘆息。
她原本還想同沈沉說說話呢,與他分享一下自己今日的喜悅,可既然他睡著了,她還是不要打擾他了。畢竟他睡眠不好,吵醒了他不好。
寶言只好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嘗試讓自己也進入夢鄉。或許是亢奮的精神終於得到緩解,漸漸地,寶言竟真有了睡意,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在懷中人傳來安穩的呼吸聲後,沈沉在黑暗中睜開雙眸。
-
翌日一早,寶言一覺睡醒,加之又有高興的事,整個人神清氣爽。她伸了個懶腰,很快起身,迅速洗漱好後去找外祖與阿爹。
崇文昨夜也睡在宅子裡,今早一早便起來了。
昨夜於他而言,也是頗為奇妙的一夜。他自少時起,便心在四方,嚮往著遊歷山河湖海,這一念頭到如今也不曾更改。是以,他也並未想過成家。
成家往往意味著責任,對妻子的責任,對孩子的責任,而責任又時常成為一種禁錮。崇文認為自己是自由的,他希望自己永遠自由,不被任何東西困住。
故而,他從未曾想過成家。當然,就更沒想過會有孩子。
而昨晚,他忽然有了女兒。
那是他與小嬈生命的延續。
崇文與寶言在院子裡遇上,兩個人都停下了腳步,彼此對望一眼,皆是無言。
崇文看著寶言,那種奇妙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寶言看著崇文,亦覺得奇妙。
她嘴唇張了張,想喚一聲阿爹,可又有些喚不出口,只好暫時將話咽了回去。寶言原本還以為崇文不想認她呢,原來是一場誤會。
她喜滋滋地笑,終於再度抬頭:「阿爹。」
崇文被她這一聲喚得再次愣住,雖說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孩子,但當真有這樣一個漂亮乖巧的女兒站在眼前,感覺……也挺好的。
崇文慈祥地笑了笑,「寶言。」
二人相攜去見顧侯和李氏,顧侯和李氏年紀大了,覺也少,起得比他們更早,甚至已經在後廚忙碌了許久。
「你們來了。」顧侯正給廊下的花盆澆水,見他們過來,眉目含笑。
這一日,四個人又聚在一起說話。
顧侯與李氏想聽崇文講小嬈以前的事,也想聽寶言想她小時候的事,就這麼,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
多麼美滿幸福的一天,寶言臨走時仍是滿心的依依不捨,不過今日沒再要求留下來住,而是跟沈沉回了東宮。
李氏看著寶言的背影,眉頭微蹙。
方才他們問起寶言如今住在哪裡,得知寶言如今竟住在東宮,不由有些擔憂。先前寶言出了事,無處可去,被太子帶回東宮,順理成章留在東宮倒也說得過去。只是畢竟二人尚未成婚,傳出去話不好聽,定有人說三道四。
如今他們在,寶言便有了去處。李氏與顧侯喃喃:「還是得讓寶丫頭搬出來才好,成何體統嘛。」
「日後到成婚之前,寶丫頭便可以住在咱們這兒,再從咱們這兒嫁出去,這才順理成章。」李氏考慮得多,考慮到寶言的名聲。顧侯只笑呵呵地點頭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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