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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目光在寶言身上停了瞬,而後道:「走吧。」
莫家共姊妹四個,寶言最小,上頭三個姐姐,大姐姐早兩年出嫁了,這回進宮的是未出閣的三人。莫父不過五品官,家中只兩輛並不寬敞的馬車,莫二小姐與莫三小姐同乘,剩下寶言一個。
寶言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擠上去。馬車乘兩個人剛好,若是再擠一個,必然甚為擁擠。
柳氏道:「寶言,你與我坐吧。」
寶言點了點頭,只好硬著頭皮上了柳氏的馬車。
對於這個嫡母,寶言一向有些畏懼。柳氏十五歲嫁進莫家,脾氣火爆,與莫父十天吵一架,又有手段,將莫父的後宅震得穩穩的。莫父生性風流,雖不富貴,家中小妾外宅卻不少,若非柳氏好手段,恐怕這後宅早翻了天。
柳氏對於寶言的態度,算不上多差,也算不上多好。畢竟寶言死了生母,孤單單一個小姑娘,平日裡又膽子小,不會輕易惹事。
柳氏目光落在寶言身上,就是這張臉,過分嫵媚。
但這也是好事。
半月前,梁王世子上門拜訪,說是看上了家中四小姐,意欲納她進府為妾。以莫家的家世,能攀上樑王世子,那是祖墳冒青煙,若能結成親家,日後對自己兒子的前程大有裨益。
柳氏原本極為高興,可莫父堅決不同意。莫父不僅風流,還多情,簡而言之就是,他愛的女人多,並且每一個人女人都愛得深刻真心,絕非假意。
莫父說寶言生母年輕時如何可憐,又如何愛他,拼命為他生下這個孩子,他如何能把孩子送進火坑?
梁王世子沈慶安的確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生性風流,家中女人不計其數,不止如此,他還尤愛在女人身上玩些花樣。甚至還出過幾場人命官司,只不過梁王府有權有勢,將事情都壓下了。
正經說起來,絕非良配。
莫父放下狠話,只要他活著一天,絕不可能把寶言嫁給梁王世子為妾。柳氏為此與莫父大吵一架,但最終拗不過莫父,只得硬生生作罷。
沒料到梁王世子對寶言甚為執著,又托人找上柳氏,與她談一樁交易。只要她答應與自己合作,將寶言送給自己,沈慶安便給柳氏的兒子莫祺佑升官。
用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換自己兒子的前程。柳氏怎麼可能猶豫,當即便答應了梁王世子的要求。
梁王世子的計劃,是與寶言生米煮成熟飯,到那時莫父不同意也得同意。至於今夜宮宴,便是生米煮成熟飯的契機。
「怎麼打扮得這麼素淨?不是差人給你送了些首飾麼?」柳氏問,心裡想著把寶言打扮漂亮點,免得世子反悔。
寶言怯怯回答:「多謝母親,首飾都收著了。只是覺得今日這樣的場合,還是素淨些好,畢竟我身份卑微,不好太出頭。」
柳氏與她隨意聊了兩句,不再說話了。
寶言心裡鬆了口氣,側過身,從馬車的簾櫳往外看。不知道過去多久,終於瞧見了巍峨的皇城。皇城門口禁衛森嚴,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出,柳氏出示了今日宮中的拜帖,這才得以通行。
兩扇朱紅大門巍峨敞著,天家氣度撲面而來。寶言趕緊撂下簾櫳,收了目光,不敢再亂看。
宮宴設在西華別苑,馬車統一停在別苑門口,柳氏下了馬車,領著三姊妹往別苑裡走。
今日是冬至,冬至在大昭朝的傳統里,算個大節日,要吃餃子,與家人團圓。
往年倒是沒辦過這樣大的宮宴,聽聞今年之所以大辦宴請,是皇后娘娘著急太子殿下的婚事,有意借宮宴為太子相看。
因此今日來的貴女們都精心裝扮過,一眼放去,爭妍鬥豔,奼紫嫣紅。寶言微微望了眼,便被宮中的繁華氣派驚得睜大眼,她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柳氏走在前面,與別家夫人應酬,三姊妹自然而然被留在身後。她們三姊妹都不是一母所出,且皆為庶出,柳氏膝下只有一個兒子。早些年柳氏還會計較莫父的愛,到近幾年,柳氏已經一心想著為兒子謀劃,只等日後兒子出息了享清福。
雖同為庶出,二小姐與三小姐卻一向不待見寶言。原因無他,她們的生母雖是妾室,卻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而寶言的生母卻不過是個秦樓里的風塵女子。
二人平日裡便不愛同寶言玩,今日自然也是,靠在一處說話,寶言乖巧立在原地,也沒覺得有什麼。她都習慣了。
柳氏與別家夫人說了會兒話,覷了眼身後的三個少女,慈祥笑道:「倒忘了你們了,今日難得來,你們各自去玩吧,別拘著。」
三人得了令,很快散了。
今日可是來了不少郎君,二小姐與三小姐拉著手便去玩了,又剩下寶言。寶言往四下看了看,見一處僻靜地方,預備自己去角落裡玩。
卻被柳氏叫住:「寶言,你等會兒。」
柳氏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交給寶言拿著,道:「好孩子,今日許家夫人也在,你替我找找,將這玉佩交給她。」
那玉佩是梁王世子沈慶安給的信物,他的人能憑藉此物認出寶言,將她帶去沈慶安身邊。
「那母親,女兒先告退了。」寶言拿著玉佩,有些發愁。
這麼多人,上哪裡找許家夫人?
許家夫人這兩日染風寒,來不了,所以寶言是找不到人的。柳氏看著寶言的背影沒入人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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