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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緊張不緊張?」褚蓉問她,「你要做皇后娘娘了。這可是天恭最為尊貴的女人。」
江月心掰著手指頭一算,道,「算不得最尊貴,宮裡頭還有個太后娘娘不是麼?」
「只不過是個太后的名分罷了!」褚蓉卻不放在心上,「那太后娘娘雖是先帝的結髮妻,卻不是今上的親生母,只不過是今上的叔母罷了。因此,大家都喊她『西宮太后』,陛下見了她也不用行大禮,她在宮裡便是花架子似的,擺著好看。」
「不是親娘,還能當太后呀?」江月心微微吃驚。
「畢竟是先帝的皇后,總不能奪了分位,叫她做個太妃娘娘吧?」褚蓉解釋道,「要換我啊,倒不如跟著自己封了王的兒子去過快活日子,省的在宮裡討人嫌。」
江月心被她逗笑了,盤腿爬起來,道:「姨姨說的什麼話啊!外頭的日子,哪有宮裡的舒暢?肯定是做太后更妙了!」
兩人嘻嘻哈哈地笑鬧起來,睡意反倒是沒有了。到終於困了時,外頭竟敲起了三更天的更漏。於是,褚蓉便乾脆不回去了,和江月心窩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張被子,和月心小時候一樣,睡到了一塊兒。
也許是因為有熟悉的人陪著聊天,江月心這一覺睡得極好。她甚至夢到了自己大婚的場景——是在宮裡,她是皇后,她歡喜的人是陛下。兩人喝了交杯酒,陛下拿出副畫來,說:「這是我畫的小郎將。」
那畫兒可真是好看極了。
次日晨起,她還有些意猶未盡,覺得這個夢真是妙哉美哉。
天已經很亮了,外頭候著幾個丫鬟,沉默無聲地站著。聽到江月心終於有了起身的響動,便端了銅盆帕巾進來,伺候她起床。看到褚蓉也打著呵欠坐在床里,幾個丫鬟驚了一下,卻沒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垂下眼去。
「不用伺候不用伺候!」江月心連連擺手,道,「我是粗人,在軍營里待習慣了,我自己來便好了。」
伺候她的丫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帕巾遞到她手裡。江月心便利落地自己起身穿衣洗漱,動作行雲流水、利落得很。那丫鬟見了,都有幾分驚呆了。
「怎麼?」江月心朝她笑笑,「我的衣服不好看,讓你笑話了?」
「奴婢不敢。」那丫鬟連忙低下頭,小聲道。
「沒必要這麼束手束腳的!」江月心又笑道,「在我這兒,大可放鬆點。你叫什麼?」
那丫鬟小小地抬了頭,答道:「奴婢叫翠兒。」
「哎,好名字。」江月心誇讚道,「聽起來就嬌嬌柔柔的。」
翠兒被她誇了下,面龐微紅,不敢應聲。
江月心的衣服都是從不破關帶過來的,多是些寬鬆半舊的衣物,方便行動,大多數是男子款式,無有什么女人味,更別提什麼首飾頭面了。
翠兒見了,便道:「小郎將來時,老爺特意命人去請了京城有名的裁匠,說是陛下特意叮囑的,要給小郎將裁新衣服。若是小郎將這兩日有空,那裁縫便會上門來量尺寸了。」
「呀?」江月心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袖口,訕訕道,「應當是……一直有空的吧。」
說來,自己這一身衣服也實在是不像話了,能換身好看的新衣服,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與褚蓉一道用了早膳,便從箱底抽了把劍,去庭院裡練劍法。因腿上落了傷,她不敢大有動作,只能隨便比劃兩下。
翠兒見她練劍模樣,起初有些畏懼,後來便漸漸地看得入神。待到江月心停了劍,她便抽出條帕子,想要遞給她:「小郎將擦擦汗吧,歇一會兒。」
風一吹,呼啦一下,翠兒手中的手帕便飄飛而起,掛到了樹枝上。
翠兒瞧見那條掛在樹枝上的手帕,便露出了焦急為難之色。無法之下,她對江月心道:「小郎將,奴婢這就再去取條手帕來!」
「哎,沒事!」江月心拍拍她肩膀,道,「我去給你取。」
說罷,她就一挽袖子,將裙擺系高,三下五除二朝樹上爬去。沒一會兒,她就躥到了高處,伸手夠著了那手帕。
「翠兒,瞧!」她有些得意地用劍挑起了手帕,揮了一下。
翠兒兩眼微亮,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偏偏這等時候,霍青別來了。
他剛步入天月居的庭院,就撞見了這樣的一幕——未來的皇后娘娘撩著袖口兒,坐在高枝上用寶劍挑著手帕,下頭幾個丫鬟在喝彩——於是,霍青別微微後退了一步。
「小郎將,這是在做什麼?」他有些詫異。
江月心聽到霍青別的聲音,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在不破關野慣了,但京城人想必是不習慣她這副做派的。
「翠兒的手帕掛在樹枝上了,我來幫她取一下。」江月心撣撣手臂上灰塵,又利索地爬下樹去。一記輕跳,便飛快地落到了地上。
霍青別聞言,目光落到了翠兒身上。
「翠兒?」他淡淡地問。
照理說,他是不會生氣的,他也確實表現得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可那副不動聲色問話的模樣,卻偏顯得雷霆萬鈞。只是笑著問了個名字,便叫人有些膽戰心驚了。
「奴、奴婢知錯……」翠兒一撩裙擺,連忙跪下來。
「哎,別別別!」江月心道,「是我要幫她的!霍大人不必對翠兒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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