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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字字句句,叫江亭風的眉心越皺越緊。他本就是一副冰山面孔, 現在的面色便愈顯得有些黑沉了。可褚蓉似乎一點兒都沒察覺,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話。
「現在眼巴巴地上京城來, 以為我還會跟當初一樣圍著你轉麼?我要嫁個有胳膊有腿,能好好照顧我的人,而不是沒腦子地朝戰場上沖,生怕自己喪不了命,媳婦守不了寡的臭男人……」
江亭風的拳頭微微攥緊。
便是在惱怒說著氣話的時候, 女子的面容依舊是冶艷美麗的。飛轉如星的眼眸,透著絕無僅有的神魂光彩;不同於天恭國的異域長相,又滿是引人矚目的妖艷綺麗。
他的呼吸一促, 旋即,他便伸出手去,死死扣住了褚蓉的肩頭。
「待我嫁了個男人……你做什麼!」褚蓉微驚,腳步略一踉蹌。可下一瞬,男子滿是侵略性的氣息便覆了上來,一雙修長雙臂圈住了她的身子,將她死死困在了牆角。旋即,一道輾轉的吻便強占了她柔軟的唇瓣。
「唔……」
褚蓉微睜眸子,滿面不可置信。
舌尖掃過口腔,攫奪走了為數不多的空氣,令她的呼吸漸漸無力,身體也綿軟下來,只能攀著江亭風的肩膀。
窗外烏雲沉沉,正是大雨欲來前的天氣,可宮室內卻是一派旖旎,令人面紅耳赤,獨獨有那花漏微移,將時光都走得慢了一些。
男子身上的氣息,是她所熟悉的。
他的懷抱,也是她所熟悉的。
可偏偏在這等熟悉的懷抱中,褚蓉卻有些委屈了。
她向來敢愛敢恨,行事作風比天恭國的女子要潑辣的多。可感傷的時候,也更容易掉下眼淚來。縮在江亭風的懷裡,她微紅了眼圈,好不容易才掙脫了他的吻,小聲道:「現在又來做什麼……」
江亭風鬆開了她,木著臉,神色未見分毫變動。
「娶你。」他說的簡單,「你寫了那樣的信,自然是要過來娶你。」
「都說了,不是我寫的!」褚蓉一邊羞著擦嘴角,一邊懊惱道。
「是你寫的。」江亭風執拗道。
褚蓉無法。她也知道,江亭風執拗起來,那性子是一點都不好處置的。於是,她伸手道:「信呢?你帶了麼?給我瞧瞧,是誰的筆跡。」
江亭風在袖中摸索一番,取出了那封信,遞交給褚蓉。信紙上頗多摺痕,看上去竟有些舊,顯然是被人常常秉燭夜讀、放在手心摩挲的。
「這寫的都是什麼……?」褚蓉不大認得字,卻覺得這信奉上鬼爬似的字跡頗有些眼熟。她眼珠一轉,立刻想起了這封信是誰的大作。她立刻惱了起來,刷刷兩下就將信紙捲成了團,丟到地上,怒道:「心心!!」
江亭風彎了腰去撿那兩個紙團,道:「別丟,我還要看的。」
「看什麼看!」褚蓉撩起了袖口,大口大口呼吸道,「她竟然敢寫這種信!真是!真是!……」只可惜,「真是」了半天,褚蓉也沒說出什麼來。不僅如此,她心頭竟還有一絲確幸。
看著江亭風珍重地重新收整好信紙的模樣,褚蓉的心底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來。
——還好,心心寫了這樣一封信。
***
淮南王私鑄玉佩之事,很快便傳遍了京城。不消幾個時辰,陛下便立刻下令全程搜捕淮南王,要將李素捉拿歸案。
京城真正的風雲變幻,就這樣開始了。
百姓皆閉門不出,往日熱鬧無比的街市上竟一派淒清、門庭冷落,只有士兵們往來的盔甲摩挲聲與腳步聲。群臣不敢擅自窺測帝心,皆守在家中。從前熱鬧無比的葉家,如今更是無人拜訪,人人皆怕與葉家沾上了關係,便被打做了淮南王一派。
只可惜,李素始終都無蹤跡。
李延棠卻並不忙亂,只是對霍青別道:「我覺得太后娘娘,應該多吃齋念佛,替我皇叔誦經超度。」
於是,這一日,一道聖旨到了西宮——葉太后被禁足於西宮中,不得外出,每日需為先帝誦經三百。
葉太后終日住在西宮之中,一日不安過一日。
她出閣前,乃是金嬌玉貴的葉家女。後來,她嫁給了先帝,又做了皇后,一路皆是順風順水,不曾受過什麼委屈。她又如何會想到,如今她會被囚禁於西宮之中,被逼著日日吃齋念佛?
葉太后一點都不習慣這樣的日子。
她坐在西宮裡頭,四處皆是一片淒清。宮女、下侍都被撤走了,只留三四個貼身的宮女照料她,連管那些珠釵首飾都不夠。不僅如此,那下人們連飯菜都送的不及時,只有那經文和佛卷是來的及時的。
她回憶起自己從前執掌六宮時,那副呼風喚雨的架子,心底便滿是不甘。
這一日,送來的飯菜竟然還有被偷吃過的痕跡,氣的葉太后滿面青紫。
「真是氣煞哀家了!」葉太后推翻面前的桌案,慘白著臉,顫著手指道,「這日子,這日子……哀家是過不下去了。去,去給素兒送信……無論如何,都要將哀家接出宮去!」
一旁的大宮女有些焦急,輕聲道:「太后娘娘,現在可不是聯絡王爺的好時候。」
「再不找素兒回來,哀家恐怕要被李延棠折磨到死了!」葉太后捂著心口,大怒道,「你這個賤婢,莫非是想看哀家死在西宮裡不成嗎?」
宮女無法,只得應下,去起草聯絡淮南王的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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