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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身份,真是窮酸的說不過去了。
可霍家呢?
在不破關自是不必說,就算到了京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名流。霍淑君才剛剛到天恭國女兒議嫁的年紀,京城的議婚書便刷刷地送來。那一個個的,可謂是搶破了頭。就算是那群公子哥兒從不曾見過淑君,也爭先求娶她。
顧鏡與霍淑君,那便是天上地下、雲泥玉暇!
霍天正見夫人生氣,眼光瞟了瞟,勸說道:「顧鏡有什麼不好的?我當年不也是從最底下混起!若是嫁給顧鏡,那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看你是亂點鴛鴦譜!」霍夫人劈頭蓋臉一頓教訓,「也不瞧瞧顧鏡的家世如何窮酸!」
「夫人,你可別說。」霍天正認真道,「依照我的眼光,這顧鏡定非池中之物。當日我提拔他,便是覺得他定能大有所為,指不准便能蓋了我如今的軍功。」
「什麼池中之物,不過是個落魄窮小子罷了!上回你誇那江亭風,也是這般說的。『池中之物』就這麼不值錢?」霍夫人很不滿,又痛斥了一頓自家夫君。
泄憤完畢後,她眼珠一轉,登時就有了主意:讓那顧鏡早點娶妻,也省得淑君日日記掛著那傢伙。
就是不知道,誰願意嫁給這個窮小子呢?
***
江月心與顧鏡在鶴望原上待了近半月,累瘦了一圈,這才回了不破關城來。不過十幾日的功夫,關城的天便已經很熱了,催的人直想脫了外衣去井邊洗臉。
「阿鏡,你說呀,那些大燕的探子是怎麼混進關城來的?」江月心牽著馬,走在關城的街上,有氣無力地問顧鏡,「哎,熱死我了。」
「還能怎麼混進來,走進來。」顧鏡答。
「日日都有人在城門口巡邏,怎麼走進來?我看是飛進來。」江月心百思不得其解,「當日我們去入春樓捉他們,竟然還能從你手下跑了一個!這可真是長了翅膀。」
一提這話,顧鏡的臉色就很黑,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江月心嚇了跳,想起顧鏡平日裡的驕傲勁來,心知是這話戳到了他的自尊,連忙補道:「都怪段千刀,窩藏探子不說,還通風報信!」
兩人到了霍將軍門前,卻驀然見得王延守在門口。
「小郎將回來了?我等候已久。」他笑得如沐春風,伸手便上來嫻熟地接了她手中行囊馬鞭等物,還遞了個水袋,溫柔問道,「累不累?先去歇會兒也不遲,我讓霍將軍候著你。」
江月心&顧鏡:……
江月心滿面古怪。
王延這副溫柔翩翩的模樣,真是讓人不想歪都難。可王延沒道理這麼做啊!他不是有個心心念念的硃砂痣、白月光麼?憑什麼對自個兒這麼好?
江月心想了想,心底有了個答案。她湊到顧鏡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啊……」
「什麼?」顧鏡瞥她。
「王先生他是不是這裡……」月心敲了敲腦殼,愈發小聲了,「這裡壞了?」
顧鏡:……
「我看是你腦袋壞了。」顧鏡冷笑。
「你怎麼這樣!」江月心巨委屈,「你胳膊肘向外拐!」
「替你說話,才叫胳膊肘向外拐。」顧鏡又冷笑。
江月心努力思考了下顧鏡的胳膊肘到底是朝里還是朝外拐,卻發現她根本想不清楚這個問題,於是乾脆親自上手,拐起了自己的胳膊肘。
王延卻不看她臉色,依舊笑得淡淡。他生的好模樣,又是一副清雋氣質。饒是江月心發了誓不再歡喜他,還是被他的容貌給吸去了目光。
「別看了!再看也不會長花。」顧鏡拽她手臂,朝霍將軍書房裡扯,「走了,難不成你還真讓大將軍等你不成?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進書房去了。
霍夫人恰好領了丫鬟出來,看到這一幕,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她問身旁的丫鬟:「哎呀,小郎將是不是和顧鏡一起長大的?」
「回夫人,雖算不得『一起長大』,但仔細一數,兩人認識五六年還是有的。」丫鬟答。
「這樣啊……」霍夫人慢慢地笑了起來,「我記著小郎將是沒嫁人吧?」
「沒呢。從前有個未婚夫婿,是京城的謝家公子,小郎將嫌棄人家不好看,讓左軍將軍退婚了。」此丫鬟的消息很靈通,嘴巴更是利索。
「喲!謝家的公子還不要?」霍夫人很是咋舌,「江亭風竟還真去退婚了?要是鬧到陛下面前,那可就惹人嫌了。那新陛下最是重情義,人又文縐縐的,難對付的很。」頓了頓,霍夫人勾著唇角,慢悠悠笑道,「我瞧著小郎將和顧鏡匹配的很,你說,是也不是?」
「夫人慧眼,怎會看錯?」丫鬟連忙奉承。
霍夫人心滿意足,領著丫鬟施施然地去了。
***
江月心在霍天正面前領完了事,就到了自己的營房。雖只去了鶴望原半日,公務卻也堆積如山,不過多是些城內巡勤的小事兒,處理起來倒也快。
令她不適應的,是王延在旁端茶遞水。
「小郎將,我替你磨墨。」
「小郎將,可要歇會兒?」
「小郎將,外頭風光正盛,若是出去轉轉,也算不錯。」
「小郎將,喝茶。」
王延將茶盞擱在她桌上,慢悠悠地替她摑著茶葉沫子。他撩著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修長手指提著薄瓷杯蓋,似件漂亮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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