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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見兒子走了,還是委屈,可到底不能和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過不去,擦擦眼淚去吃飯了。
飯桌上,一想到兒女的婚事,江父就長吁短嘆個不停。江月心有些不忍,遂勸道:「爹,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的男人,當然是我自個兒來找。」
江父瞧她一眼,繼續長吁短嘆。
江月心無法,硬著頭皮勸道:「你放心,我將來定然找個比謝寧好數十倍的男人。」
江父探口氣,搖搖頭。他夾一筷子肉,拿筷尖剔去了肥肉,把瘦肉擱到江月心碗裡頭,說道:「到底年歲小,不知世事不易。來,吃這個,不膩,還管餓。」
江家的夜晚,就這般過去了。
***
第二日,江月心到了營房,去見了顧鏡。
前一日,幾人陰差陽錯地發現了大燕探子的行蹤,順藤摸瓜,發現那幾個探子都藏入了城中一家名叫「入春樓」的青樓之中。
今日,江月心和顧鏡打算悄悄潛入,去入春樓之中探一個究竟。
臨行前,顧鏡道:「要不要帶上王先生?」
江月心微怒:「那是青樓,叫王先生幹嘛?」
顧鏡挑眉:「所以你就喊上我?」
江月心理直氣壯:「我倆都是一身臭汗的兵老爺,去去這等煙花之地也無妨。但王先生和我們可不一樣,他君子翩翩,不能去那種地方。」
一身臭汗的兵老爺顧鏡:……
二人打算借著武功,悄悄潛入、悄悄搜尋,絕不打草驚蛇,因此只做了利索打扮。待他二人離開後,角屋的屋檐下便慢慢踏出一個人來,原是王延身旁的書童,王六。
他見顧鏡與江月心走遠了,便回了王延的營房處。一撩簾,王六便見到自家公子坐在桌案後,修長手裡擎一支青毫筆,在紙上仔細描摹著什麼。眉眼低垂,一眨不眨,似在細畫著什麼不可多得的崑崙風色。
王六知悉自家主子的性子,公子與書畫為伍時是決不能打擾的。於是,他便安生在旁邊候著,一點兒聲響都不露。
王延細畫了許久,覺著眼睛有些累,這才堪堪放下了筆。紙上已勾勒出了一道仕女身影,衣裾曳玉、廣袖流雲,手持一柄小絹扇,立於秋月之下。
畫韻雖好,只可惜五官之處還未著筆,只堪堪描了一道秀麗眉峰。
王六見他停了筆,這才說道:「公子,小郎將與顧小將軍一道去入春樓探查情報了。」
「不早與我說?」王延擱了筆,微闔眸,「那入春樓是段家名下產業。若是遇到了段千刀,她怕是討不得好。」頓了頓,他囑咐道,「王六,你叫幾個人悄悄一路緊跟著,不要驚動她。若出了什麼事,回來告訴我。」
王六應了聲是,便想告退。
可未走幾步,王六便又被王延喊住了。
「……罷了,罷了。」王延瞧一眼那副未完的畫,嘆道,「我與她非親非故,何必對她如此上心?王六,你不必去了,留著。」
「哎,是,那小的就不去了。」王六答得恭恭敬敬。
王延重執了筆,沒一會兒,又轉頭對王六道:「算了,你還是去吧。」
王六納悶了一下,還是老實道:「是,小的這就去。」
這一回,王六踏出了房門,又聽到了自家主子沉穩溫和的喚聲:「王六,回來,還是別去了。」
王六:……
被反反覆覆折騰了一番後,王六心底苦不堪言。可面前這人卻是天恭國的九五之尊,平素在京城時也是萬人之上,矜貴得很,萬萬不可違背,王六也只能笑哈哈回來繼續賠著臉。
王延將他喚了回來,微微思索了一會兒,忽而溫柔笑起來,道:「算了,你還是去吧。是我想偏了。我派人去跟著小郎將,乃是為了探查關北段家的底細,不是為了別的事兒。」
王六小心翼翼問道:「小的可真的去了啊?」
「去吧。」王延微頷首,笑得風月翩翩,「這回,我斷斷不會再叫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顧鏡:區別對待得也太離譜了
陛下:那當然,你是一身臭汗的兵老爺,我是陛下啊
第11章 入春樓(二)
但凡是關城裡的青樓、賭坊,十有八|九皆是段千刀的生意,這入春樓也不例外。
江月心早前遣人來搜了搜,知道那幾個大燕探子都進了入春樓,就藏在花娘的房間裡頭。
她心道:這幾個大燕人還有些頭腦,知道霍天正與段千刀合不來,就想法子躲到了段千刀的地盤裡來。
只可惜,江月心一點都不怕那段千刀。她領了顧鏡,直截從後院裡翻牆進了入春樓。
因是大白日,還未到入春樓上燈的時刻,樓裡頭一派靜悄悄的。忙了一夜的花娘們都在房裡頭休息;隔著門板,只能聽得買歡客幾聲冗長的鼾聲。
江月心躡手躡腳地推了未落鎖的大門,對顧鏡道:「那幾個探子就藏在一樓。我搜這頭,你搜那頭,輕點手腳。」
顧鏡嘁了一聲,拿冷眼瞧她:「小郎將,你可得忍著些。別一會兒見了漂亮姑娘,魂就被勾去了。這兒的姑娘,可個個都比王先生勾人。」
江月心微窘:「我豈是那等見色起意之人?」
「不是麼?」顧鏡唇角一勾,笑得愈冷了,「也對,小郎將從來都是瞧不上我的,必然不會是什麼『見色起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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