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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心拗不過她,只能「是是是」地應了。她喝了酒,再加上原本就有些失魂落魄,出門時一頭撞到了門框上,驚得周大嫂子差點灑了碗。
江亭風立在院子裡頭,看到江月心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立時有些微怒。他原本就不喜父親傷心流淚時的優柔寡斷模樣,現在家裡頭傷心黯然、優柔寡斷的又多了一位,這讓江亭風的怒意越發洶湧了。
「有點江家人的模樣!」江亭風喝道,「為兒女情長所苦,算什麼將軍?」
江月心被喝了一聲,立刻正經神色,道:「哥哥你放心,我已走出來了,並無什麼大礙。」
雖江月心如是說了,可江亭風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又重演了從前月心痛失竹馬之時的故事。於是,江亭風便在關城住了兩日。
他覺著江月心總待在王延身旁,難免觸景傷情,便決心讓妹妹與那姓王的軍師分開些時日。遂,江亭風便求到了霍天正的面前。
「鶴望原近來很是缺人,若是小郎將這頭不忙,大將軍不妨把小郎將借給我差使一番。」江亭風對霍天正道。
他說這話時,王延也在霍天正手邊。
因著妹妹的事兒,江亭風看王延時,便有幾分不是滋味,覺得這王延真是厲害極了。但他也說不清這是何等情感,只能冷漠地瞧了王延一眼——只見白衣烏髮的書生半卷著袖口,慢條斯理地點著地圖,身姿滿是令人側目的清華。
江亭風心道:他容貌如此出眾,難怪妹妹也上了心。
江亭風說罷,王延恰也抬了手,慢慢道:「將軍,在下覺得左軍將軍說的是。」說罷,他淡然一笑,又解釋說,「鶴望原乃關外要衝,實為重中之重。小郎將熟識關內外地形,又常與大燕人打交道,最是合適去鶴望原幫忙。」
霍天正聽了,心底滿是惑意。
陛下這是怎麼了?
前一陣子,還讓自己特意將他調派去江月心手下。霍天正猜測是這江小郎將肖似那思思姑娘,這才讓陛下多留心了幾分。可今日,怎麼又趕著把小郎將往外送了?
不過,小郎將經驗老道、熟識大燕人花招,放在關內關外,都是能用的厲害人。且江亭風乃自己手下得力幹將,霍天正極是願意給江亭風一個面子。
「既然亭風與王先生都這麼說,那本將軍便允了。」霍天正咳了咳,猶豫道,「那就讓小郎將去鶴望原幫……幫忙五日?」
霍天正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著自家陛下,唯恐把日期說長了,惹來陛下的不快。
「五日,怕是做不了什么正經事兒。」王延淡淡道。
「十、十日……?」霍天正愈發謹慎了。
「十日也有些勉強。」王延在心底嘆氣:這也是為了小郎將好。她並非思思,何必抱著對自己的念頭?不如早早斷了這份心思。
「那就半月為限。」霍將軍大手一拍,便定下了期限,「把小郎將借給亭風,整一整鶴望原那群小兔崽子。」
江亭風謝過霍天正後,直直地盯了一會兒王延,這才腳步虎虎地離去了。
***
江月心得知自個兒要帶著顧鏡去鶴望原,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唉聲嘆氣了幾日,終於打起了精神,想著去鶴望原上好好干一陣子。
出發去鶴望原這日,她已將自己的心情收拾得差不多了,又變回了威風利落、冷酷無情的小郎將江月心。晨間臨出門時,江亭風特地來看她,見她滿面威肅,像模像樣的,心底也有了些許安慰。
「你脖子上那紅月顏色也淡了。」江亭風察覺到她脖頸上用來遮蓋胎記的月亮要淡了,便叮囑道,「出門前,叫褚蓉給你重新遮一遮。這話且記進心裡去,莫要失魂落魄的,把哥哥的話當做耳旁風。」
將月心忙不迭點頭應了。
可不知怎的,到頭來,她還是把這事兒給拋諸腦後了,裸著脖子上四顆小紅痣便騎了馬,到了城門處。前一陣子的陰雨天還未過去,早上的天灰濛濛的,低垂的雲朵似觸手可及。
「左軍將軍。」王延也趕早來了,遞了一份卷宗給江亭風,「這是霍大將軍讓我交給你的。」
江亭風騎在馬上,木著臉道:「謝過王先生。」扭頭,他又對江月心道,「還不快謝過王先生這段時日的照顧?」
江月心記得自己在褚蓉面前發的誓,當下便露出一副冷淡從容的神色來。她頗有將軍風采,在馬上行了抱拳禮,聲音從容道:「謝過王先生這段時日的照顧提點。」
眉眼間,並無絲毫感情的錯漏,只有一片冷凝。
王延剛想說聲「不用如此客氣」,抬頭便瞧見江月心脖頸上那一小串的紅痣。他的神思晃了晃,忽有些慌亂起來。恰此時,耳旁又聽得江亭風的怒斥聲:「四四!你果真是沒把哥哥的話聽進去!又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江亭風只有怒極時,才會喊「四四」這個外號。月心愣了下,知道是自己忘找褚蓉重描那月亮了,立即認罪道:「起的早,困糊塗了,以後再不犯了。」
說罷,江月心便要策馬離開。
王延聽著那聲「四四」,腦袋如轟然炸開一般。下意識地,他便伸手去捉江月心的韁繩。江月心停了馬,挑眉冷淡道:「王先生,還有何事?」
「我……」王延緊緊盯著她脖頸上的紅痣,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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