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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才到一會兒呢。」藕色衣裙的女子含笑站起來,沖她道:「竹衣妹妹昨晚休息得怎麼樣?睡得舒不舒服?」
寧竹衣點頭:「床很軟,我睡得很沉。」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你初離父母,獨身到王府來,還會想家難受呢。」李燕婉笑說:「昨夜掌燈時,我就派了丫鬟去紅露居,想著你要是睡不著,孤單了,便去陪你一起睡,誰知道丫鬟說你一早就躺下了,看來睡得不錯。」
聽李燕婉這麼說,寧竹衣頗有些訕訕:「確實是……早早地睡死了。」
她確實是有些想家的,但比起想家,心底更多的卻是飛出籠子的自由和愉快。畢竟在洵南時,母親管這管那,讓她覺得耳朵都要起繭了。
想她中午多睡一會兒吧,就要被母親說「懶不壞你」,可中午睡得少了吧,又得被母親說「現在不睡覺,下午沒精神可怎麼辦」。總之,里外不是人。她現在沒母親管著了,只覺得自己是初出籠子的鳥兒,爽快極了。
不過,這也許只是現下的感受吧。
「你那麼快就適應了,我心底就放心了。」李燕婉說著,用手掩著唇,湊近了寧竹衣的耳朵:「母妃請回來教導我們的嬤嬤,從前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姓蔣。她為人嚴格,竹衣妹妹可要仔細些對待呀。」
寧竹衣點頭如搗蒜。
不過呢,就算蔣嬤嬤為人嚴格,她也不會好好學習這些宮規禮儀的——開玩笑,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入宮啊!
正說著,那位蔣嬤嬤就到了。
「二位小姐來得及時,值得嘉獎。」這蔣嬤嬤五十歲上下,身材微胖,臉如滿月一般圓,但眼裡卻滿是精悍的光。「這守時乃是第一要緊的,貴人讓你未時到,就絕不可拖到申時。明白麼?」蔣嬤嬤一邊說著,一邊跨進了琳琅軒里來。
「蔣嬤嬤安。」寧竹衣和李燕婉連忙一起客氣地行禮。
蔣嬤嬤用目光打量著二人,眼底滿是審視。面前的兩位小姐,一位出身王族,溫婉端莊,本就已足夠大氣,這學習宮中禮儀,只是錦上添花;另一位是寧氏之女,父親素有清賢之名,人又有美麗容貌,若是學好了規矩,進了宮,指不准便是下一個貴妃。
這麼打量了一陣,蔣嬤嬤心底也有了數。
「今日是頭一日學習,尚不宜一口氣學太多,再加上寧大小姐舟車勞頓,昨日才到京城,我們便——」
「且慢!」
蔣嬤嬤的話說到一半,外頭便傳來一道堅定的女聲。只見蘇玉鬟的身影穿過前院,踏上了石階。她在門前沖蔣嬤嬤禮了一下,便道:「不知嬤嬤可願再多一個學生?」
聞言,屋內三人都露出訝異神色。
李燕婉不解道:「蘇姑娘也有意學習這些宮中禮儀?」
蘇玉鬟掃一眼李燕婉,傲然道:「有的學,為何不來?更何況,明明這是府中姑娘都能上的課,某些人卻故意瞞著不告訴我。我若不來,豈不是逐了這某些人的意?」
說完,蘇玉鬟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寧竹衣。
寧竹衣:……
蘇玉鬟這番話裡有話,簡直就差把「寧竹衣又擠兌我」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寧竹衣嘁了一聲,道:「誰故意瞞著你了?你又不進宮,學這些幹嘛?更何況,原本這就是豫王妃娘娘替我與燕婉姐姐聘請的嬤嬤,和你有什麼關係?」
蘇玉鬟眉頭一挑,疾言厲色:「哦?不進宮,便不能學這些了?我是要嫁給慕之公子的人,禮儀更周全些,漲得可是王府的顏面。」
寧竹衣沒好氣地說:「那你倒是與王妃娘娘說呀。我又做不了主。」
蘇玉鬟針鋒相對,立刻答道:「王妃娘娘對我好,我心裡有數。可有的人就是瞞著我,連蔣嬤嬤到了王府也不讓人告訴我,那王妃娘娘就是神仙,也管不了這麼多的事了。」
寧竹衣:……
這蘇玉鬟怎麼有點聽不懂人話?
沒人知道她想學宮中禮儀,那自然沒人去告訴她蔣嬤嬤來了。怎麼,她以為這王府里的人個個都會讀心術?還是覺得她是王府的主子,人人做事都得先通報她一聲?
寧竹衣在心底嘀咕不定,便沒有回答。結果這陣沉默,反倒叫蘇玉鬟篤定她心虛:「寧大小姐沒話說了?」
話音剛落,那頭蔣嬤嬤就不快地開口了:「燕婉小姐,怎麼回事?王妃娘娘來請我的時候,可沒說有三個學生呀?」
「啊,這……」李燕婉愣了愣,有些不知當怎麼解釋:「我不大明白眼前的景況,母妃也確實沒說過會有第三人,只說是為了竹衣妹妹才請了嬤嬤您……」
蔣嬤嬤皺了皺眉,道:「一個學生一個價,要是再多加一人,那銀錢自然就上去了。燕婉小姐可別怪我銅臭,畢竟嬤嬤也有家中老小要補貼呢。更何況,王妃娘娘是個誠信之人,定不會在這些銀錢上計較吧?」
這話的意思說的清楚明白,原本是兩個學生,價格都談好了。眼下多了一個人,那就要再加錢了。
寧竹衣嘖了一聲,對蘇玉鬟道:「蘇姑娘,聽見了嗎?你要是也來上課,王妃還得多出一份錢。可見原本就沒你的份,是你想多了!」
聞言,蘇玉鬟怔了怔。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這課……不是來了就能上的?」
「什麼叫『來了就能上』?」蔣嬤嬤不高興了:「這位姑娘好大的口氣,我蔣嬤嬤的課,也是說上就能上的?一個人頭一個錢,這是多少年的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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