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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姐,世子剛睡下不久,您進去坐坐,興許世子一會兒就醒了。」守衛說。
「他在睡覺?那我直接進去,是不是不好?」寧竹衣問。
「怎麼會呢!您又不是別人。」守衛諂媚道。
寧竹衣點了點頭,這才挎著飯盒進了屋。
屋子裡也很簡陋,只有一張帳床,一張小桌子和一張矮坐墩。床上有個人影,蓋著一床薄毯,睡得正沉,正是李賀辰。他睡姿很端正,手腳都安穩地收著,連被角兒都一絲不苟的。
寧竹衣將飯盒放好,在床邊坐下來。她看著李賀辰直挺挺的睡姿,心底嘀咕道:睡這麼老實,以後要是娶個睡相不好的媳婦,那豈不是吃虧透了?
李賀辰閉著眼,頭髮卸了冠,散在兩肩上。屋內光線昏沉,只有一縷春日暖光穿過窗欞,帶著藤蘿的綠色照在他額間。寧竹衣看著他的面頰,不由出起了神。
這過了十幾年,李賀辰怎麼就能長成這樣了呢?
明明小時候是個拖著鼻涕的胖墩,渾身的肉都顫巍巍的,仿佛剛發好的白麵團。她還以為,這個白麵團會一輩子都是白麵團呢。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很累,眉都皺得這麼緊。想必昨天那王家父子鬧了一宿,讓他根本沒法好好休息吧。
她正在出神,床上的李賀辰忽然微微睜開了眼,然後睡意朦朧道:「衣衣……?」寧竹衣還未答話,他就做夢似的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呢,我這是在做夢。」
寧竹衣聽了,暗暗好笑,便說:「是啊,你就是在做夢呢!」
李賀辰的面色恍惚一下。接著,他便扶著床悠悠地坐了起來,眼神依舊睏倦不已。
寧竹衣見他坐起來,便說:「你要是累,就再睡會兒,起來作甚……」
話音未落,就聽著「啪」的一聲響,那是李賀辰將她的手掌給牢牢拽住了。
寧竹衣傻了。
只見李賀辰用兩隻手掌緊緊扣她的右手,將她的掌心拽到自己膝頭,那姿勢,就像是捉一隻鳥兒似的。
「世子,你,你做什麼啊!」寧竹衣小聲地問。
她不敢大聲,怕驚動了外面的人。要是旁人闖進來,看到這一幕,那可真是說不清了。她也不敢用大力去扯,她是知道自己力氣有多大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讓李賀辰從床上摔下來。
到最後,她只能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李賀辰拽著她的手掌心。
「衣衣……」李賀辰半眯著眼,還和夢遊似地說著話,眼皮時不時耷拉下來,一副隨時要合上的樣子。
「做什麼啊……」寧竹衣忽然沒了底氣,人慫了不少,聲音也弱了許多。更要命的是,她總覺得自己的耳朵根在慢慢地燒起來,像是有人拿火石在她衣領後頭亂擦。
「衣衣,這裡有……」李賀辰合上了眼睛,聲音愈發睏倦了。
「有什麼……」寧竹衣低頭,小聲地問。
這傢伙,怎麼就突然握著她的手了?
她知道他有些睡迷糊了,可哪怕是當真在做夢,也不能隨隨便便牽她的手吧!還是說,他覺得是夢裡,就可以胡來了?
「有……有……」李賀辰繼續「有」,愣是沒有下文,這讓寧竹衣也有些急了,惱火地問:「有什麼啊!你倒是說。」
「有——」李賀辰張了張口,道,「有好大的紅薯。」
寧竹衣怔住。
她揚起頭,面上帶著一縷不可思議之色,原本心底那點兒莫名的期待,也迅速被氣急敗壞所取代。
「什麼紅薯啊!這裡怎麼會有紅薯!」她嚷起來。
「就是有紅薯啊!」李賀辰納悶地說著,又揚起了寧竹衣的手,指著她的手指道:「你看,這麼大的紅薯。」說罷了,又用手撥弄著寧竹衣的指甲蓋,嘟囔道:「這紅薯,怎麼還長鱗呢……」
寧竹衣:……
她忍不下去了。她使了點力,惡狠狠地把自己的掌心從李賀辰的手裡給抽了出來。
「真是睡糊塗了!」寧竹衣嘀咕一句,又重重地拍了下桌上的飯盒,說,「喏,這是你母妃給你的,起來記得吃!」
說完,她就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李賀辰坐在床上,還一副迷茫的樣子:「哎,這夢怎麼這麼奇怪呢……」
寧竹衣推開門,跨出了屋子。守衛正在外頭等人,見她這麼快就出來了,便納悶道:「寧小姐,您這就走了?不等世子醒來,再多說兩句話嗎?」
寧竹衣冷哼一聲,說:「我看你們世子,這輩子是娶不到媳婦了!誰嫁給這人,誰腦袋不好使!」
守衛張了張口,滿臉惑意。
這是在鬧什麼?
第28章 狹路相逢 長公主與段小姐
寧竹衣上了馬車, 氣還沒有消。
一想到李賀辰握著她的手,迷迷糊糊地嚷著「紅薯」的樣子,她就來氣。
紅薯?他說她的手像紅薯?
真是一句好聽話也不會說!
虧她還在去時的路上, 小心翼翼地收拾打扮了自己, 又在腹中醞釀了一番怎麼為玉簪之事道謝, 才不顯得她才疏學淺、沒有誠意。結果……
結果, 就這?
寧竹衣摸了摸頭頂的髮簪,輕輕地咬牙, 心底有輕微的惱意。
馬車獨自在路上行著,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寧竹衣氣呼呼地坐著, 隨著車輛的顛簸而輕晃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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