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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蝴蝶的翅膀是藍的,末梢又帶點黃,像寶石。哎,世子,你說世上有這麼好看的寶石嗎?」——從前,她沒想過自己竟然這麼能廢話。
一晃眼,最熱的時節便這麼在行宮溜走了。過了一個月,王室宗族便打算從行宮返回京城。
臨離開行宮的前幾日,寧竹衣照舊去尋李賀辰說話。行徑一座假山時,她卻瞥見一道金紅色的高挑身影。那是一名鵝蛋臉的富貴女子,渾身釵光四方,很是高貴,竟是本該禁足的永榮長公主。
長公主正與丫鬟說話,迎面瞧見寧竹衣的身影,她便施施然笑了起來:「寧竹衣,真是許久不見了。」
「長公主,您怎麼在這?」寧竹衣難掩訝異。
「看你面上的神色,是覺得本公主應當在禁足吧?」永榮嗤笑一聲,說,「皇兄到底是我的皇兄,不會過於為難我。」
寧竹衣皺起了眉。
沒想到長公主在禁足結束之前便出了房間,看來,是皇上對她格外開恩了。
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長公主記不記得先前的私仇。若是她還耿耿於懷,豈不是又要找麻煩了?
「寧竹衣,本公主還不曾忘了先前的事兒呢……」
正當寧竹衣心底侷促之時,那頭的永榮已經挑眉一笑,慢慢步近了她:「你不會想著,得罪了我,還能全身而退吧?」說罷了,她丟下一個輕蔑的眼神,道:「等我向皇兄進獻了這幅畫,再來收拾你。」
說罷了,她便沒再看寧竹衣,而是與幾個丫鬟一道,朝著皇帝所居住的殿宇去了。
寧竹衣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總覺得,日子又要不安寧了。
*
「皇兄,這副《鴻雁圖》乃是吳瑞之的真跡,有印章可證。臣妹派人四處尋訪,歷盡苦辛,才尋得了這幅名畫。」
小半個時辰後,皇帝的殿宇內,永榮笑吟吟地將一幅畫呈給皇帝。
皇帝靠在書桌後,臉上露出淡淡笑色:「吳瑞之的真跡?永榮真是有心了。」
今日下人來報,說永榮長公主要獻上一副賀禮。皇帝想著禁足之期已過去了許久,索性便允許永榮踏出殿門,親自外出。
此時此刻,見妹妹尋來自己喜愛的畫卷,皇帝心底更覺動容滿意。
「常有人說《鴻雁圖》毀於亂火,沒想到還有真跡存在於世。」皇帝盯著畫卷,滿面感慨之色。
長公主見皇帝如此,心中微微竊喜。
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出的主意還挺有用處,竟當真讓皇兄對她網開一面。
也多虧了那金羽衛聰明,乖乖將這幅《鴻雁圖》交了出來,省卻了不少麻煩。
等自己重得了皇兄的歡心……
長公主眯了眯眼,眼底掠過一絲冷色。
在皇帝欣喜的目光下,畫卷慢慢展開,一點點露出古舊的畫卷。泛黃的畫紙上,兩隻鴻雁交相纏繞,周遭瑞雲騰飛,更有翠羽輕舞。
「皇兄,此畫最妙之處,乃在卷尾之處。據說吳瑞之親筆題字於此……」長公主按照金羽衛教導的話,故意賣起了關子。她伸出手,幫忙展開畫卷,讓畫卷之尾的題字露出一角墨痕。
就在這時,長公主的手指觸碰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那玩意兒藏在畫紙里,顯得很是突兀。她疑惑地皺了皺眉,不解地將畫卷徹底展開。下一刻,她的面容便輕輕一僵——
只見畫卷的尾部,竟然藏了一支匕首!
沒錯,那是一把銀光閃爍的匕首,寒芒逼人,看起來便溢滿威殺之意。方才畫卷捲起,這匕首就被包裹其中。眼下畫卷展開,它便徹底展露人前!
只聽「嘎吱」一聲響,皇帝面色微黑地站了起來,後退的雙腿將椅子往後推去。
「永榮!你這是何意?」
皇帝一聲怒斥,周遭的太監才回過神,連忙衝上前來,劈手奪過那把匕首,又護在了皇上的身前,高呼道:「護駕!」
長公主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但是,她明白眼下的境況有些不妙。
「皇兄,我,我也不知道……」
她無措地說著,面色泛開微白。
她確實不知道這把匕首是怎麼回事。這幅《鴻雁圖》是由她的貼身丫鬟保管的,此前她親自翻看時,根本沒有這把匕首。
難道是那丫鬟不小心將匕首放進去了?可是好端端的,她手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你不知道?」皇帝的臉上涌動著怒意:「我看你明明一清二楚!就因為朕不允許你嫁給周景昂,你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怒朕,永榮,你可真是膽大至極!」
這樣的訓斥,委實有些兇狠了,永榮長公主面色發白,腳步輕輕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屋外頭傳來一陣扣門輕響:「啟稟皇上,金羽衛中郎將求見。」
聽見愛臣進見,皇上的面色微緩。他沉下聲音,問:「問問他,有什麼事?」
下人道:「中郎將奉命監察長公主,無意中發現長公主有些逾越言辭。中郎將思量再三後,還是決定稟報與皇上。」
*
寧竹衣與李賀辰回京城之前,行宮發生了一樁驚變。
永榮長公主意圖謀反,竟親自藏匕首於畫軸,想在獻上畫軸時刺殺皇上。此本乃五馬分屍之大罪,但皇上念在手足之情,便只是將她貶作庶人,永禁於行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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