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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抉擇

    皇帝以為他最多就是順其自然離世。

    但他自戕了。

    皇帝很久都沒有回過神。

    不雨川做了一輩子的忠臣,一輩子沒有違反過他半分意思,君臣相知,理應是千古佳話,卻臨到了了成了如此的模樣,實在是可恨。但憤怒過後,皇帝又想起他的好。

    想起年輕的時候他對自己的維護,想起即便是隨伯英案查到最後,他也捨不得對自己說出一句難聽的話。想著想著,就有些愧疚起來。

    皇帝的愧疚自然不會對人說,他只是把自己關在了已經擦乾淨血跡的大殿之內,誰也不見,不吃不喝。

    直到有人來說太子妃帶著皇太孫和朝華郡主去祭拜不雨川。

    皇帝將人招進來讓他說完整。於是就聽聞寧朔和於行止行孝子禮,一家一家去報喪,聽聞寧國公一家都去了不雨府幫忙,就是寧朔的未婚妻都行的孝女禮,正在為不雨川的喪禮奔波。

    皇帝就對寧國公府高看了一眼,拍手道:「好啊,這才是忠義之家,不同於那些諂媚耍心眼的。」

    「至於太傅……」

    太子妃就摸摸她的頭,「宴鈴,你越發穩重了。」  

    所以才想著葬去嶺南。

    盛宴鈴想了想,道:「他也知曉了。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盛宴鈴笑了笑,「我們總要查明真相的,十年,二十年……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總相信,老天讓這一切因緣巧合發生,都是有緣由的。」

    太子妃苦澀,「那我的父親,你們可曾懷疑?」

    心腹搖頭,「殿下,做人豈可反覆無常?晉王剛開始不去,便是因為宋渭南是不雨川抓走的。他要是去了,不就是讓底下跟隨他的人嗤笑嗎?但陛下一動怒,他就去了,他還如何去服眾?相反,若是殿下不去,則是理所應當的。」

    心腹:「隨太傅是殿下的太傅,太傅之死,宋渭南固然可恨,但是不雨川就不恨嗎?若不是他查案不清,被人用來當刀,隨太傅怎麼可能含冤而死,被人指指點點五年。」

    晉王大喜,轉瞬就去不雨府里拜祭了。太子也聽聞了此事,氣得在東宮裡面摔東西。

    皇帝沉吟片刻,「宋家男丁年都流放西北。至於女眷……都放她們歸去。」

    不過想到不雨川最後自戕的身影,他到底說了一句,「不要用宋渭南陷害隨伯英的罪名,就用宋渭南貪污案。」  

    晉王來祭拜了,太子遲遲不來。太子妃沒有任何詫異,她拉著盛宴鈴道:「蘭時的事情,你最後是不是跟老大人說了?」

    他道:「如今,他雖然身死,但殿下心有芥蒂,又有什麼錯?難道人非要有完人嗎?」

    太子妃嘆息,「我也知曉你最終還是會說的。」

    太子覺得他說得對。

    然後就是問哪些人家去了,哪些人家沒去。太子妃去是皇帝早想到的,但太子又沒去還是讓他怒罵了一句,「豎子無德,怎可堪配儲君之位。」

    他摸了摸下巴,問心腹,「那我還要去不雨川府里嗎?」

    心腹大驚,「殿下,萬不可如此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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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頹然,「隨意吧。」

    盛宴鈴:「懷疑,但也不僅僅是懷疑他,最終的一切,還是要看證據。」

    就有心腹勸他,「陛下即便再是惱怒您,也從未有廢儲君之心。再看晉王,跳來跳去,跟個跳樑小丑一般,陛下又給了什麼恩待呢?五年前,隨太傅去世,但今日,宋家也倒了。晉王可什麼也沒有撈著。」  

    太子妃身心一凜,知曉她的意思,她問:「你們懷疑什麼?」

    他本身就不願意去祭拜不雨川,所以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不去了。左右已經被父皇罵了,隨意吧。」

    「宴鈴,我現在還不能答覆你。」

    盛宴鈴卻搖了搖頭,「老大人以身殉道,值得我們為他一個人祭拜一回。」

    父皇對他一直都不喜歡,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的。他譏諷的道:「既然做什麼都是錯,乾脆就去死吧,死了,父皇可能就會憐惜我了。」

    決定好宋家的事情,皇帝總算舒出一口氣,不過聽聞寧國公府要沿路設下祭拜棚子直到嶺南的時候,還是摔了杯子,但什麼也沒說。

    太子:「此話怎麼說?」

    ……

    太子左思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笑起來,「是啊,宋渭南剛跟他勾搭上,就被父皇斬首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她低聲道:「難道太子妃真以為兇手就是宋渭南嗎?」

    宋家被抄家之後,可是搜出不少的金銀來。

    太子妃:「要是這份證據……永遠沒有呢?」  

    她祭拜完就要走了,走之前還是沒忍住問:「宴鈴,你和寧朔是不是打著給老大人一路祭拜的事情,將太傅的事情也宣揚出去?」

    盛宴鈴理解的,「至親骨肉,血脈相連,哪裡是那般好抉擇的。我也只是問問罷了,太子妃萬不可多心。」

    他還道:「寧國公府百年之間都不斷恩,便是靠著此種家風。朕聽聞她家夫人還給宋家男女老少都送去了飯食?」

    太子妃如今已經認可了寧朔的人品,道:「你看他為師跪拜的模樣,德行便是差不了的。宴鈴,你能找到如此的歸宿,蘭時放心,我也放心。」

    太子妃眸色遲疑起來,而後搖了搖頭,「我相信我的父親,我這一身的正氣也是他教導我的。若是他……真是兇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寧朔呢?」

    她握著太子妃的手,問了一句冒犯的話,「若是真兇是鎮國公,那您該如何自處呢?」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傳了出去。

    盛宴鈴卻道:「您懷疑什麼,我們就懷疑什麼。」

    盛宴鈴點頭,「說了,他一直在夢裡喚蘭時,我心不忍。」

    太監低頭,「是。」  

    但回到東宮裡,卻一直在沉思這個問題。

    若是父親……

    那她該怎麼辦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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