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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交織(6)

    她道:「他方才看著我說那一番話,恍惚之間,我差點以為它是我的兄長。」

    「只可惜,我的兄長已經逝去了。」

    盛宴鈴聞言,突然就冒出一個念頭,「既然如此,不若你就認他為兄長吧,做個乾哥哥,往後在這世上除了阿梧之外,也算是有個親人。」

    昭昭就笑起來,「不至於不至於,我只是說一說罷了,我有沒有兄長的,還不是一個樣?東南西北的跑,跑不盡的地方。」

    然後又想起了阿梧,道:「太子妃選擇了父親和阿兄,我很佩服她,也很心疼她,但無論怎麼樣我也幫不上忙,她既然讓我走,我便不能拖她後腿,早早地離開。」

    她看向盛宴鈴,眸子裡帶著艷羨道:「我也很羨慕你,你做了好多事情,我阿兄九泉之下會感激你的恩德。」

    盛宴鈴就有些羞愧了。她覺得自己什麼也沒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罷了。

    而且她現在戾氣重,有時候夢裡竟然會夢見皇帝被斬頭了。這個夢她只敢跟寧朔說,別的人提都不敢提。

    但是巍巍皇權,就是如此。她不敢提,三哥哥聽了也無奈,因為他們沒有辦法去讓皇帝認罪。

    「殿下,臣可以認罪,但臣不甘心。且臣這麼一去,殿下就認定了陛下會傳位給阿狸而不是晉王?」  

    朝華哎了一聲帶著兩個弟弟走了。

    太子的臉上有幾分怒火,卻眸子裡也有愧疚之情。蘇嬤嬤退了下去,太子將門關好,帶著孩子們過去,「英娘,你已經有兩日不曾用飯了。」

    太子妃後背發麻。

    「公道呢?」

    太子當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白著臉,「父皇是知曉的?」

    她痛苦的道:「那太傅呢?你這般選擇,我要是也如此選擇,那太傅和蘭時的命,申家三口人的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逝去了嗎?」

    他說:「殿下以為,這麼一樁大事,單單是臣一個人就能辦得到的嗎?」

    太子妃嗯了一聲,「進來吧。」

    朝華郡主小心翼翼的問:「阿娘,是不是外祖父家出事情了?」

    總算是有一件事情是值得高興的。黃正經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她也是知曉的,這般的人陪在昭昭身邊,至少兩個人有個照應。

    太子嘆息,「但凡有法子說動你,我都不會出此下策。」

    <div class="contentadv"><div id="txtmid">  

    他問:「英娘,你想清楚了要如何做了嗎?」

    太子妃驚訝於女兒的聰慧,然後摸摸她的頭,「沒有,只是你外祖母想要來求阿娘辦件阿娘不願意做的事情,阿娘沒有辦法,只好不見她。」

    江南和棠溪夫人,是父皇厭惡太傅的兩點。

    太子妃沒有言語。她看向孩子們,「阿娘只是有心事,胃口不佳,你們不用擔心。」

    志趣相同,同伴而行,成為摯友,也算是不錯了。

    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但是三哥哥說,總有一日,當一位真正的明君坐上那個位置,他們就不需要擔心這些了。

    他想起了鎮國公昨日跟他說的話。

    「我只不過是提前做出了你做出的決定,我也是為你好,你怎麼能如此說我。」

    剛燒完,就聽門外蘇嬤嬤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帶著皇太孫,朝華郡主和小皇孫來了。」

    鎮國公道:「一是為利,二是為情。」

    她對昭昭說,「我跟著查案這麼久,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命是不值錢的,誰的命都是。所以活著的時候,且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太子當時就憤怒了,他問:「為什麼?」

    鎮國公便問他,「英娘這個傻孩子,她是被人利用了,陛下一直在操控她的念頭。」

    太子面色僵硬,「英娘,我也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如此,我一旦做下決定,你和朝華,阿狸,還有你家的弟弟妹妹,你的母親,祖母,都要沒命了,我要怎麼去做這個惡人。」

    阿狸還小,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靠在阿娘的懷裡安撫她,「阿娘不要怕,阿狸幫阿娘的。」

    她深吸一口氣,決心將人看住了,不再讓他出門。

    太子妃心頭一酸,對著朝華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跟你們阿爹商量商量外祖母家的事情。」

    太子這般的腦子,父親說什麼他都信。

    屋子裡面就又剩下了兩人。

    太子妃沒有想清楚,但不妨礙她對太子唾棄,「我想清楚與否,是因為真兇是我的父親,是我的家人,陛下以他們的命來要挾我,我不能一時做出決定。但你呢——你毫無遲疑的就選擇了我父親——壽客,從前你只能稱作是膽小怯弱自私之人,如今,你還算是個人嗎?」

    太子一聽便懂了。  

    鎮國公道:「是陛下給臣的旨意。」

    「殿下別忘記了,晉王也是有孩子的。晉王的小兒子,聽聞很是聰慧,是陛下喜歡的聰明人。」

    她又把昭昭要和黃正經要一塊離開的消息讓人告訴了太子妃。東宮裡,太子妃靜靜的坐在屋子裡,將手上盛宴鈴遞進來的紙條燒成了灰燼。

    外祖母遞了幾次摺子進來,母親都沒有接。

    他認同了鎮國公的話,問太子妃,「難道最該死的不是父皇嗎?」

    蘇嬤嬤打開門,將一家子請了進去,太子妃轉過身,就瞧見太子帶著三個孩子站在門口。孩子們除了阿梧什麼都不懂,還在咧開嘴笑著吃手,朝華和阿狸都面帶惶恐。

    她知道,必定是父親在背後推著太子在走向深淵。

    太子妃閉上眼睛,聽見他那句「我不過是提前做出了你做出的決定」,便噁心得肚子裡面翻江倒海。

    太子妃的心就沉了下去。她一個眼刀子就給到了太子。太子不自在的挪開頭。最後一句話,確實是他要朝華說的。

    太子一時間就又恨上了晉王和皇帝,而不是鎮國公了。

    太子妃心裡氣不過,卻也沒有力氣跟太子置氣了,只道:「往後不要利用孩子來辦事。」  

    太子沉默了。他只是道:「英娘,這幾日,你在想,我也在想,你痛苦,我也痛苦,我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只是大丈夫活在世間,不能被眼前一樁事情絆住了腳步,我們總要往前的,往前走了,也許就能得到自己的答案了。」

    朝華半懂不懂,「就不能幫一幫外祖母嗎?她對我們都很好。」

    然後頓了頓,道:「外祖父也很好。」

    陛下真的已經起了殺心,現在還沒動手,還算是有迴旋的餘地,要是太子敢動殺父的心思……

    她渾身寒顫:只要太子和父親謀反,無論她怎麼選擇,都已經保不住鎮國公府了。

    父親糊塗啊。他以為陛下會一無所知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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