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放走昭昭（2）
太子再見昭昭，發現自己已經認不出來她了。倒不是相貌變了，而是她的眼神如此陌生。他已經決定放她走，也知道這一走，之後怕是再難見面，於是先要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該從哪句話說起。
他張嘴好一會兒才道：「昭昭，你恨我嗎？」
昭昭沒想到他會問如此明白的問題，遂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恨。」
太子就苦笑道：「最後一次相談，你也不說出一些好聽的話。」
昭昭：「我從前就是對你說太多好聽的話了，你便以為我好欺負，將我哄得團團轉，要不是我從小跟著阿娘走南闖北，知曉你騙我之後堅定自己的念頭要出宮，此刻，我該是你圈養的一隻金絲雀了。」
太子一直都沒有好好的跟昭昭談一談，此刻見她冷靜又冷硬的說出這番話，便看得出她是真恨自己了。
他不敢說話，甚至想要低頭，但他捨不得低頭。
此一去，就是永世不見，他貪念她此刻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昭昭繼續道：「我現在只恨我當時不明不白的跟了你，還有了孩子，成了一個妾室。」
寧朔竟有如此口才？
盛宴鈴遲疑了一下，道：「他真的相信了嗎？」
黃正經少爺馬上就要離去，懵懵的看著太子突然放過了昭昭，好奇的問寧朔，「你到底是怎麼說動他的？」
「我當時就覺得你說得不對，但是我年幼，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你，後來我懂了，你所做的事情，與阿娘教導我的截然不容。而我，更喜歡阿娘為我描述的日子。」
「壽客，我之前，確實是愛過你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寧朔溫和道：「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不要病著了。你雖然是醫者，卻也要注意些才是。」
「下次……若是還能見著，便再說吧。」
盛宴鈴笑出了聲。
她說到這裡，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意，「我阿娘說得對，我是為自己活的，不能孩子為了停留。我來這世上，是為了看山，看水，行走於山水間，而不是為了你，為了阿梧。」
他終於明白大家為什麼都在跟他說，不能將昭昭關在宮裡了。
黃正經：「……」
太子詫異的抬起頭，昭昭：「我想過殺你。但我沒有下手。」
寧朔笑了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也不是草木，孰能無情？」
盛宴鈴和寧朔都笑了起來，等人走遠了之後，又看向了不遠處的太子。
但昭昭明顯不相信。她看向盛宴鈴，盛宴鈴便小聲跟她說：「想來你也知曉，我是你阿兄的弟子。方才，我將先生告訴我的事情告訴了三哥哥，讓他裝一裝你死去的兄長，太子竟然就信了。」
「壽客，你曾經對我說，我是你至暗時刻唯一的光，但是，我想告訴你，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在我那麼年幼的時候引誘我成為你的人，懷下孩子，卻成了我人生之中的至暗時刻。」
昭昭騎在馬上，拱手朝著寧朔和盛宴鈴道：「以後若是有緣，再見之時，必定請你們一頓酒。」
「而且——」
太子的眉頭顫了顫，他終於羞愧得低下了頭。
太子竟然如此愚蠢？
她一摔馬鞭子，「我走了！」
她不是金絲雀，她是翱翔於天地之間的鳳凰。
「從此之後，我一個人也能好好過。阿梧，英娘阿姐說會還給我，我且等著，要是會連累到她，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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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些日子也都想清楚了，如果阿梧能被英娘阿姐好好教導長大，我也是願意的。」
他喃喃道：「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英娘……昭昭，你走吧，我已經沒有什麼話要跟你說了。」
他如此示弱，昭昭就不好再說過分的話，她轉身準備走，但想了想，還是回過頭，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學了很多種毒藥。」
寧朔神色複雜，「該說的，我都說過了，再說多了，他承受不住。」
太子這個人……怎麼說呢？
昭昭哎了一聲，笑著道：「你倒是真像我阿兄了。若是我們再見，不如真認個義兄。」
「我走之前還問過英娘姐姐，為什麼你這麼混帳，她卻還願意幫你，她開玩笑一般跟我說，你雖然不好，但總有一樣好——比起那些殺妻的男人，你算是不錯的，你從未想過殺她。」
「我就懂了。英娘姐姐接受的教導裡面，只要丈夫沒有殺妻子，便是好的。這是你們京都的規矩，我受不了，我也受不了男人。」
「我能殺了你的。」
昭昭說這番話說得十分平靜，他看得出，對於她來說，那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她正在努力的活。
盛宴鈴：「不再去跟他說說？」
「我想要跟阿娘一樣，成為一個受人敬崇的醫者，行走在天地之間，而不是成為你的寵妾。」
寧朔點了點頭，而後拉著她的手，「咱們走吧，該回去了。」
她道：「重來一次，我必定是不會喜歡上一個蠢材。」
她想明白了，釋然了，太子卻久久站在那裡沒有動。
「你對我說，你對我好，我不用爭寵，你的寵愛都在我這裡。」
但她也不願意再問。
「我阿娘說，女子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不是姻緣，而是找到自己的價值。即便是將來成婚了，我也該是做妻，而且是唯一的妻。我當時年少，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裡，我還做了別人的妾，沒有三媒六聘，沒有正妻之位。」
「我以前不懂我為什麼那麼難受，明明你宮裡的女人也在東宮活得好好的，太子妃遊刃有餘，你的美人們都在爭寵。」
黃正經少爺也趕緊趕著馬車而去，同樣道：「我還會回來的——」
她看向太子，「壽客，你騙我了。你其實並不愛我，也不是英娘姐姐，你愛的是你自己。你看，我都死了，你也不肯殺蕊美人。」
盛宴鈴總覺得他眼中的太子已經死去了。
「你還說，你只愛我一個人，我是東宮裡面最幸福的女人。」
昭昭：「……」
她並不同情。
2
晚上搞定太子的終章和定國公終章再睡覺。
明天和後天正文完結
30號寫番外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