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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來慣愛給玲瓏解惑,享受她崇拜的目光,此時嘴角上翹,道:「梨花知曉那麼多辛秘往事,又十分掛念麗小姐。要真焦急到想尋麗小姐,早在官府巡查前例行問話的時候,就將這些事情脫口而出了,何必等到白某登門,這才不情不願說出口呢?分明是她知道,官家的人不可靠,甚至可能被清露夫人拿錢收買過,貿貿然透露底細,會弄巧成拙。梨花這才耐心等待,直到和清露夫人毫無瓜葛的我出現。」
麗姐兒聽到這解釋,心花怒放,笑道:「我來尋你,果真沒錯。梨花說你聰慧,定然能幫我的。」
玲瓏不明白,問麗姐兒:「說起來,你為什麼要自導自演這一齣戲?」
麗姐兒年紀還稚嫩,脾氣再穩重,想到那些血海深仇,臉上還是藏不住事。
她咬牙切齒地道:「我娘親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我知道,她一定是被清露夫人害死的!」
白夢來微微一笑:「何出此言?」
麗姐兒抿唇,道:「他們都說,清露夫人是父親養在府外的外室,並未和我娘親見過面,或打過交道。所有人都以為我娘親性情剛強善妒,得知了清露夫人的存在,一時氣不過才自縊。她死了,沒能讓父親將她記掛在心上,反倒成了府邸的忌諱,還為清露夫人做了嫁衣,空出了妻位,直接抬成填房夫人。」
麗姐兒說完這段,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明明秀氣的眉眼,此時卻好似陰雲籠罩,愁雲慘霧。
玲瓏皺眉,追問後續:「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麗姐兒不甘心地道:「可是,明明這一切都是假的。」
「什麼意思?」玲瓏不明白。
「清露夫人並不是那些人說的那樣,完全沒見過娘親。因此初見我,才會忘記娘親死時的忌諱,給我看到蘭花繡紋的鞋襪。她和娘親打過交道,對娘親的一切了如指掌!」
麗姐兒時至今日還記得,五歲那年,清露夫人裝得慈愛模樣,來為她換年節的新衣新裙。
麗姐兒害怕清露夫人,不敢瞧她眉眼。
她卻仍舊笑吟吟的,好似多愛重麗姐兒。
直到奴僕們都退出屋外,清露夫人將她攬到懷裡,在銅鏡前為她簪絨花瓔珞首飾。她如同惡鬼一般,在年幼的麗姐兒耳畔低語:「你母親最愛蘭花不是嗎?不僅如此,她還愛桂花味的香粉,指甲縫裡都是花香,沁人心脾。我覺得蠻好聞的,如今也給你抹一抹桂花味的頭油吧。」
她一面說著,一面動作輕柔地為麗姐兒的烏髮塗抹香膏子。
唯有麗姐兒呆若木雞,她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記得下人們說,娘親只是聽說了清露夫人的存在,這才自縊。
父親沒讓清露夫人和娘親打過照面,她又怎麼知道娘親的喜好,又如何嗅到娘親身上的香粉味?
難不成,她拿蘭花鞋襪嚇唬麗姐兒都是蓄謀已久之事。
甚至娘親和她過過招數,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
麗姐兒如臨大敵,她咬牙,奮力推開了清露夫人。
這個蛇蠍女人,她究竟想做什麼?!
清露夫人被麗姐兒推倒在地,她的身下泊泊流淌鮮血,好似傷得很重。
奴僕們蜂擁而至,將清露夫人團團圍住。
柔軟的清露好似一朵待人採擷的嬌花,而幼小的麗姐兒則是那隻高抬臂膀的摧殘花葉的螳螂。
奴僕們震驚、憤懣、怨毒地看著麗姐兒。
小小的麗姐兒百口莫辯:「不是我的錯,是她……分明是她!」
可沒有人相信她,就連父親也不信她。
父親給了她一記耳光,逼她下跪給清露以及那未出世卻夭折的孩子賠罪。
清露涕淚橫流,卻大發慈悲地原諒了她。
趙寅痛心疾首,怪自己沒教好嫡長女。
清露嘆息一聲,搖搖頭,道:「罷了,麗姐兒對我有怨,時日久了,她長大了便知我待她的善心了。」
「清露,你真是菩薩心腸啊。」趙寅感嘆。
清露這一齣戲演下來,闔府上下無人不說她仁慈。沒有人會再懷疑她待麗姐兒有惡意,所有人都站在清露這一邊。
這樣一來,往後無論麗姐兒發生什麼樣的壞事,都無人會懷疑清露了。
畢竟孩子流產了,清露都沒怪罪麗姐兒。這樣溫柔的當家主母,又怎會作惡呢?
麗姐兒害怕極了,她跪在床榻之下,瞧瞧抬頭。
頃刻間,她瞥見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在清露臉上一閃而過。
那時的麗姐兒還不能理解這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辦法,如今一想,清露實在是聰明呀。
麗姐兒的故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玲瓏總算知道麗姐兒的早慧是如何形成的,在那樣的惡劣環境之下,受盡摧折,人為了自保,又有什麼學不會的呢?
麗姐兒失魂落魄地道:「所以這一回,我收買了孫廚娘,想趁清露夫人懷有身孕,嫁禍她謀害嫡長女,使父親厭惡她,將她趕出府中。可是父親好似被她迷住了魂魄,明知我被她害命,還要一心袒護她。她這些年苦心經營的慈母形象果真穩固啊,從父親這裡下手,恐怕不可能了。我想請白老闆想個辦法,逼她自願離開趙家!」
白夢來道:「幫你是可以,不過沒有任何線索,調查清露夫人也無從下手。你至少要告知白某一些有關她的線索,這樣才有頭緒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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