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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見管事真辦成了事兒,喜不自勝地道:「爺,事兒辦成了,那這一兩銀子……」
「哦,是我疏忽了,還沒給小哥銀錢。」白夢來作勢要往袖囊里尋錢,只是那動作慢慢吞吞,好似等誰開眼來攔。
玲瓏瞧著他行蹤詭異,還沒等細思,就聽得管事橫眉冷對,破口大罵門房:「你得了失心瘋啦?還敢和主子的貴客討銀錢!讓老爺知道,仔細扒你一層皮!」
門房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退到門邊上唯唯諾諾,不敢多言。
管事給白夢來賠禮道歉:「都是小的治下無方,這才讓這些蠢貨心大了,言語無狀。還望爺海涵,不要和老爺提起此事。」
白夢來微微一笑,道:「怎會呢?原本就沒得罪我這廂,還大費周章替我跑腿傳話,是我該道謝的。哦,說起來,方才我落了二錢銀子在府門外頭,不知為何一直都沒尋著呢。」
這位爺是要讓管事血本無歸呀!想要他保密,在老爺面前多多美言,那只能把這二錢銀子還回去。
管事如喪考妣地從懷裡掏出二錢銀子,問:「爺丟的是不是這個?」
白夢來作恍然大悟狀,道:「啊!原來落在你這兒了。管事費心,還幫我尋回了錢。」
這下,白夢來不虧不損,樂意往府里走了。
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待白夢來走遠了,管事胸口煩悶之際,沒忍住,抬手重重捶了那門房一回。
挨打的門房一臉懵逼:「……」
小鄉鎮沒有皇城那般屋舍相連擠擠攘攘,這裡地廣,宅院造價又便宜,因此李老爺這棟宅院置辦得倒是有模有樣。亭台樓閣,假山水榭,一個不少。
不過老道如白夢來,只需微微一瞟便知,李老弟不過是附庸風雅。所謂的裝潢品味,也不過是肆意拼湊竹蘭梅菊四君子的花色與雕紋,強行襯托出家居方面出世超凡,而並非是真的有自身高雅情操,亦不是雅人深致的文人。
白夢來對於這種東施效顰的手段很不屑,他嗤之以鼻,道:「真是辱沒了君子格調。」
大約一刻鐘後,白夢來見到了李老弟。
他瞧著和白夢來差不多大,想來八九年前好賭的時候,也不過才是個稚嫩少年。
府里就他當家,喊少爺太古怪了,一家之主只能讓人稱為老爺。
李老弟上上下下打量白夢來,左思右想也不記得他當年的賭徒朋友里有這麼一號玉潤冰清的人物。那時的玩伴,大抵都是跑江湖風餐露宿的痞子或游匪,一個個出老千伎倆高超,還能教他幾招。
他這廂捉摸不透,那廂白夢來笑吟吟地開口了:「李家弟弟,好久不見。」
李老弟是個謹慎人,他把下人們都遣退了,花廳里只留下了他們,以及幾盞剛沏好的熱騰騰的茶。
李老弟見沒了奴僕,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許是我記性不好,不大記得這位兄台了……」
白夢來淡淡道:「不記得是正常,你我本就沒見過面。」
「啊?」李老弟懵了,眼前這人完全不認識自己嗎?他剛鬆了一口氣,卻回想起,眼前的男人知道他從藥塵鎮來啊!那怎麼會沒見過他呢?
難不成……是有人在追查他的過去嗎?
李老弟冷汗直冒,問:「是……王縣令讓你去打聽我在藥塵鎮的事兒?」
思來想去,也就可能是那未來岳丈要查清他的底細了。也是,即便他勾得千金的心還不夠,讓官家小姐下嫁給商戶,等閒也不會輕易放行。
見他猜岔了,白夢來笑道:「不是。」
「那?」李老弟被他慢條斯理講話的態度折騰得起心火,他心急火燎地道,「兄弟別和我打啞謎了,咱們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不行嗎?」
聞言,白夢來這才輕啜一口茶,輕描淡寫地道:「哦,不過是知道你在藥塵鎮裡的一切事情,你嗜賭如命,還有個在皇城曹家做通房丫鬟的親姐香玉。不過可惜了,香玉謀害曹家子嗣,被曹夫人杖斃了。原本窮困潦倒的家境,翻身做了員外郎,還發了橫財,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呢。若是我沒猜錯,該是你親姐姐香玉收了曹家人的錢財,這才有勇氣對當家主母下黑手吧?可憐她若是泉下有知,知曉自己拿命給弟弟換來的銀錢竟被他拿來作威作福,在外花天酒地,心裡一定很痛吧?」
白夢來這番話說得李老弟面色鐵青,他還不罷休,還要往人心裡插刀:「你姐姐為了養大你,不惜入曹家當丫鬟,是想讓你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吧?奴籍不得科考,這才將你護得嚴嚴實實,好讓你有個光明的前程。」
「是,家姐確實是這般想的。」李老弟蔫頭聳腦,許是對香玉有愧疚,聊起她的心愿,李老弟也沒反駁。
白夢來接著道:「特別是你如今以商賈之身,攀上了青蛇鎮縣令的千金,若是讓他知曉,你從前嗜賭如命,還有個在商戶人家為奴為婢的親姐姐,你說……他還會結這門親嗎?」
自然不會。
李老弟為了壯大李家,這才處心積慮接近縣令家的小姐。不過那姑娘溫婉可人,他和她相處著實融洽,漸漸也夾雜了幾分真心。
他知道自己里子糜爛,卻不願讓這樣蕙質蘭心的姑娘知曉。
他怕被唾棄、被厭惡,也怕失去她。
李老弟擦了擦額前不斷滲出的汗,哀求道:「請這位兄台千萬別說出我的事,下個月我就要成親了,不想有什麼波折。你……你若是想要錢,我這裡可以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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