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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芝下意識瞥向柳川,見他握住韁繩的五指指節通紅,暗罵白老闆不是人,把奴僕當狗催使。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纏枝蓮花紋蓋面的小盒子,道:「這是桃花味的手脂,你拿來搽手吧,免得生了凍瘡,夜裡既癢又疼。」
蘭芝作為殺手也是講究保養手的。不過她的習慣和白夢來不同——白夢來那是嬌生慣養,生來就愛折騰,將身子當成寶貝,每一寸肌理都要細細調養;蘭芝則是姑娘家愛俏麗,除去這個緣故,還有一樁,手掌乃是她的命門,若是保養不當,用起刀槍棍棒不稱手,一個疏忽就能命喪黃泉,她不敢不重視。
柳川擺擺手,豪氣地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用什麼手脂,還是蘭芝姑……你留著使吧。」
見他不領情,蘭芝一把奪過男人手裡的韁繩,道:「我幫你馭馬,你快些擦手脂。婆婆媽媽,跟個娘們兒似的!」
蘭芝說話語氣有些重,反將柳川嚇一跳。
他不想惹蘭芝生氣,只能乖乖聽話,老實地剜了一大塊白膏子塗抹在手上。柳川是第一次用這種玩意兒,不僅把手背搓上了,還把小臂也抹了一些,生怕哪處不細緻,又要惹蘭芝生氣。
蘭芝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認認真真塗抹手脂的柳川,暗地裡輕笑出聲,心道:「這個傻子!」
外頭嬉鬧聲一片,而馬車內,半點聲響都無,死寂一片。
昏暗的車廂里,唯有金絲香爐球里的一徑香菸裊裊升騰。
白夢來緘默許久,他垂眸,瞥向遠處那一雙金蓮小足,頭疼地道:「你我之間相隔這般遠,都能擺下一座皇城了。」
見玲瓏還是低頭掰手指,不為所動,白夢來無奈地道:「你是為昨天的事,和我置氣?」
玲瓏茫然抬頭,在看到白夢來的一瞬間,臉頰漲得通紅,目光逃避,望向別處。
她不是因昨日的事生氣,而是做賊心虛。昨晚的夢冒犯了白夢來,實在沒想到,她居然有這般齷齪心思。
玲瓏不敢同白夢來講話了,滿心都是愧怍,上車也不由自主坐到了角落裡。
她小聲喃喃:「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何避著我?」
「我……我就是覺得這裡坐著挺舒服的。」
「你那個位置沒有軟墊子,倒不如坐我旁邊來,我特地鋪的狐毛毯子,可不爽利?」白夢來無奈地朝她招招手,「過來,到我身邊。」
他何時這般溫聲軟語哄過小孩子呢,真是無奈。
玲瓏聽得這話,一驚一乍地道:「啊?還,還是不要了吧!」
她拒絕得果斷,讓一向矜嬌自傲的白夢來有些許受傷。
玲瓏的反應古怪,白夢來不由自主蹙起眉頭。他揣度了許久,試探性地問:「怎麼?你是厭惡我了?」
不是白夢來要胡思亂想,而是玲瓏從未這般疏遠過他。
情愛里的男子女子都是傻子,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嚇得脫一層皮。
白夢來都開始患得患失了,玲瓏暗道不好,忙說:「沒有沒有,我不討厭白老闆!」
「那你的行跡為何這般可疑?好似哪個情哥哥指使你莫要親近我一般。」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夢來回過味來,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不善,冷笑道:「難不成……你是外頭有人了?故而刻意疏遠我,好讓我知難而退?」
在他眼皮底子下都能偷人嗎?這倒是讓他意想不到。
事情越鬧越大,玲瓏眼見著收不住了。
她舔了舔下唇,艱澀地道:「不是這樣的。我躲著白老闆,是因為……」
「嗯?」白夢來一臉肅然,打算仔細咂摸小姑娘言語裡的漏洞,若是有不合常理的紕漏,他定然要教她好看!
玲瓏下定決心,破釜沉舟一般,道:「我就是夢到白老闆了!」
「夢到我不過是一樁稀鬆尋常的事,為何躲著我?」白夢來剛問完,那玲瓏心竅便開了。
他回過味來,輕笑出聲:「我懂了。」
見他滿臉戲謔之意,玲瓏惱羞成怒地道:「我就知道,我只要說出來,你就這般神情!滿心滿眼都在笑話我!那……那誰敢同你說呀!」
白夢來明白小姑娘臉皮薄,卻又做了那樣滿是春情的夢,自然是頭都要抬不起來了。
敵不動,他動。
白夢來起身,整了整衣袖,隨後,他緩步朝玲瓏走去。
他居高臨下地睥著玲瓏,伸手觸摸小姑娘滾燙的耳珠子,細語:「傻姑娘。聽到這些,我歡喜都來不及,為何要嘲笑你?」
玲瓏嘟囔:「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惡人,我再也不想和你講話了。」
玲瓏彆扭得緊,白夢來滿心無奈。
片刻,他問:「你是覺得,咱們如今無名無分,若是做些親密的事,太僭越規矩了?」
玲瓏思索了一番,點點頭:「嗯。」
白夢來噙笑:「既是如此,不若你嫁給我吧。待我們做了正頭夫妻,怎樣親近都是合乎人倫常理的。」
聽得這話,玲瓏一時間呆若木雞。
她怎麼都沒想到,白夢來三言兩語間就能扯到成親上去,還是正兒八經地同她說道。
這分明就是欺負她嘛!
玲瓏遲疑片刻,面紅耳赤地喊:「白老闆!你再欺負我,我就不和你講話了!」
白夢來見她落入圈套,心裡都要被她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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