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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姆媽望著那金子,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知曉這次要賺錢,自然是得說點什麼。
左右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還能來尋她鬧事怎麼的?
鍾姆媽摸過金子,小聲道:「對,那鍾姑娘……確實是從咱們鐘花館接過去的,接人的主顧便是皇城那個開了一家錦繡酒樓的曹家老爺。」
這樣一說,倒是對上了。
鍾姨娘的出身,原來是鐘花館的姑娘,怪道人去了皇城,闔府上下口風這般緊,說出來不好聽吶。
白夢來微微一笑,又搭上了一錠金子,道:「和我說說,這鐘姑娘的底細。」
鍾姆媽猶豫半晌,道:「爺,不是姆媽我不跟你說,而是這姑娘底細有些不清不楚的,不知曉能不能說的得您心意。」
「哦?」白夢來慵懶地撥了撥茶碗蓋子,問,「你的意思是,這姑娘不是鐘花館長大的嬌客,而是半道上來的?」
「對!」
「但說無妨,說的越多,這金子就越多。」白夢來大方地道。反正如今花出去的錢,到日後,他都會重新從曹夫人身上訛來。
鍾姆媽一咬牙,將往事娓娓道來。
鐘花館開了少說有二十年了,館中的丫鬟都是鍾姆媽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若是遇上饑荒年間,總有些衣不蔽體的貧寒人家捨不得金貴兒子,想出些昏招來,轉頭賣女換糧。
鍾姆媽則從這些一手貨色中挑些眉眼齊全的小丫頭,收到手下好生調教。
雖說是窯子,可也分上等或下等。
見她挑人,丫頭們一個個惶惶不安,鍾姆媽也會冷冷一笑,敲打一番:「與其在高門大院裡做掃灑丫頭被人作踐,倒不如來我這煙花樓的營生里尋尋後路。要是尋到貴主兒,被抬成姨娘也未可知。只是入了宅院深深的地界,頂多做個通房丫頭,成天做小伏低,還要看主子奶奶容不容你!」
這樣一番話砸下來,心氣高的丫頭也就懂了,也有自發站出來,願意跟著鍾姆媽過活的。
下九流的人,哪個說話不會畫餅子?也有三分真三分假,且看人的時運。
因此,這些姑娘被賜了姓,都姓鍾,今後閻王殿前花名冊子通稟,也該說她們是鍾姆媽的女兒。
而那個鐘瑤,則是個例外。
她是兩年前,自個兒尋上鍾姆媽的姑娘。說是要在鍾姆媽手下討生活,可又不願簽賣身契。
入煙花樓可是最低賤的行當,清白女子怎可能答應來呢?
鍾姆媽留了個心眼,提防鍾瑤是對家送來害她的。然而驗身之後,鍾姆媽才知曉,這鐘瑤居然是個還未**的嬌女子,手腳身段無一不調養得當,就連頭髮絲兒都精貴,透著一股沉香。
她這樣精雕細琢的美人兒,又怎會心甘情願入煙花柳巷討生活呢?
況且,她還說她本來的姓氏便是鍾,連名都不用改了。
鍾姆媽對她起了極大的興致,私底下和人念叨:「這鐘瑤……就好似為我塑造的姑娘。」
鍾姆媽自然是願意接納鍾瑤的,可她又怕這姑娘心高氣傲,不願照顧貴客,反倒帶累鐘花館。
鍾姆媽敲打她,道:「你可知咱們鍾家姑娘可都是要接客的?」
鍾瑤落落大方地作福禮,道:「知道。只是姆媽縱我一回,頭一次的客人,我想親自來挑。」
鍾姆媽心底盤算了半晌,這花魁的初夜,可不就能拿來做戲嗎?
她面上笑開了花,道:「那好,我就答應你這一回。改明兒,咱們布個台子,讓人競一競價,你挑順眼的答應,你看可好?」
鍾瑤點點頭,期期艾艾地道:「其實,姆媽我心中已有中意的人選,只求姆媽在背後推波助瀾。」
「哦?」鍾姆媽連連稱奇,還有這種急不可耐要將清白給出去的狐媚子?這姑娘手段不弱啊。
鍾瑤咬了咬下唇,道:「我聽聞……那個海上生意做得極好的曹老闆來了菖蒲鎮,這幾日都光顧鐘花館。不瞞姆媽說,我對曹老闆起了點心思,還望姆媽幫著暗中撮合。」
鍾姆媽挑起眉頭來,驚奇的「咦」了一聲。
這姑娘倒是有眼光,曹老闆鮮少親自來看督查海運生意,這些年來,也不過這一次湊巧趕上。
曹老闆做生意,都愛來鐘花館商談。一是男子總愛姑娘與美酒,二是這般花花地段迷人眼,人開心了,生意談得也就順暢不少。
沒料到鍾瑤相中的人竟然是曹老闆,她沉吟一聲,道:「我只能幫你在那日請了曹老闆來捧場,他能不能中意你,也得看你的造化了。」
「正是如此。」鍾瑤點點頭,道,「那就多謝姆媽牽線搭橋了。」
第18章
花魁宴那日,不少人為了一睹這個半道出來的鐘瑤花魁的風采而千里迢迢趕來赴宴。
有人說,這鐘瑤是鍾姆媽藏了好些年的利器,如今練成了,拿出來掌掌眼了。
這樣的寶物,總是讓人心馳神往的。
那日,鍾瑤雲鬢簪了點翠白貝珍珠花釵,兩側對插金絲琉璃珠步搖。額上貼了花鈿,雙頰覆上紅霞胭脂,唇瓣也染了殷紅稠麗的口脂。她懷抱木色琵琶,蘭花紋寬鬆直袖清雅稀薄,透而不光,稍顯些若隱若現的膚色,性感且妖媚。
她指尖輕勾琵琶,在人前恣意舞動,好似天宮的仙奴下凡,在人前顯靈。
一舞落罷,鍾姆媽親自競標,邀人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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