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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啊……」高嬤嬤想起這事兒就心有餘悸,「府中的夫人小姐都不見蹤跡,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新當家的讓我出去說『狐夫人』的典故,謊稱她們幻化成狐妖回了雪山里。其實我知道,那鍾夫人……八成是死了。我曾在半夜偷偷看到新當家的送了一具屍體出府,那燈籠照出白布蓋著的人的一雙南珠繡鞋,就是夫人最愛穿的那一雙!人死了,卻沒報官,還讓我對外宣揚這些怪力亂神的故事,想來也是死得不體面。而且我還聽到運屍的小廝們竊竊私語,說鍾夫人是雪狐族人,家財萬貫。她身上沒寶藏圖,保不準是留給了兩個落跑的小姐,如今還想偷摸拿人呢!」
她不小心說了這事兒,急忙捂住了嘴,道:「幾位可千萬別說是我講的,我還要在鍾家當差呢!」
白夢來道:「放心吧,這無憑無據,說了誰會信?況且我對外說了,你還能否認,官家又不會聽我一面之詞就宣判,保不准還說我惹是生非,要將我拿進牢里。」
「正是這個道理。」高嬤嬤之所以敢順口就說,那也是不怕白夢來對外抖露出去的。他要拉她下水,那她大可不認,說白夢來是胡亂造謠生事,誰又能挑出她半個錯處來?
只是如今要哄住白夢來別對外抖露她的事,這才老老實實透出一些陳年往事來。
還有一些細枝末節的事,白夢來沒問,她也不會蠢到主動說。
不過,高嬤嬤說了這麼多不該講的話,白夢來見她誠意十足,總該放過她了吧?
高嬤嬤舔了舔下唇,道:「您是知道的,這等辛秘事,我都乖乖和您說了。特別是鍾夫人不是失蹤、極有可能是遭難被運出府的辛秘事,要是讓鍾家新當家的知曉了有外人嗅到風聲,那我就該被他手撕了!我冒險同您掰扯這些,您也該手下留情……饒過我一回?」
高嬤嬤嘴上說得十成十,實際上這些話偏聽偏信,又沒真的告訴白夢來,鍾夫人的屍骨在何處,有什麼用呢?沒尋到人枉死的屍體,即便報案,也會說他信口雌黃,擾亂視聽,平白惹得一身騷。
高嬤嬤就是這樣的老人精,看起來掏心掏肺,實則做事滑不溜丟,根本沒留下破綻,供人拿捏。
白夢來觀她顏色,微笑道:「你放心,我自當會對你的事守口如瓶。大不了你今夜便去燒了那鶯粟地,毀屍滅跡以後,我自然不能奈你何。不過……我勸你一句,從今往後,可別再用這種法子生財了。我手下一個婢女用了你的口脂,如今病症上身,奄奄一息。她都這樣了,保不准有慣愛用鶯粟口脂的旁人也會中招。屆時,就是我不說,你的腌臢行當也會被人抖露出來了。」
「當真?!」高嬤嬤將信將疑地問。
「自然。」
「好乖乖……多謝爺提點了。」高嬤嬤拍了拍胸脯,也不知這鶯粟殼子的效用這般猛烈。她可不想年邁了還官司纏身,日後再讓人打中七寸。
於是,高嬤嬤賺夠了,打算金盆洗手,連夜讓高二爺將那米囊花田燒了得了。
白夢來已經猜了鍾夫人的故事因果,或許是鍾家叔伯想強占家族生意,這才尋了個法子將鍾大當家禍害在海上。後來知曉鍾夫人的出身,起了歹心,想從她口中得到雪狐族寶藏一事,誰知鍾夫人竟死了,還將孩子送出了這樣龍潭虎穴的宅邸,讓二人逃命。只有這樣,鍾景和鍾瑤才會明明記得自個兒出身,卻有家不敢回,反倒要在曹家寄人籬下。
至於為什麼尋上曹家,這幾日白夢來打聽到了,知曉曹家和鍾家正在爭一些出海的生意。曹家家大業大,而鍾家乃是地頭蛇,是當地的土皇帝,因此才打了個平手。
或許鍾瑤是想借曹家的手,剷除這鐘家謀財害命的一窩叔伯。
只不過枕邊風還沒吹成,就先討了曹夫人的嫌,讓鍾瑤落得個屍首異處的下場。
不過具體的緣故,還得白夢來回皇城尋上鍾姨娘,辯個分曉。
幾人出了府,玲瓏忍不住問:「白老闆,你哪來的婢女用過脂芳樓的口脂了?還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我怎麼沒瞧見過人?」
白夢來斜她一眼,道:「蠢。我不過是誆騙她罷了。今日她被我敲了一竹竿,自然知道鶯粟口脂的事落到他人耳朵里會有怎樣的壞處,賺夠了,也該洗白了,不然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下一個要拿捏她把柄的人,可不會像我這般宅心仁厚不圖錢財的,鐵定刮她一層皮去。」
玲瓏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哦,我懂了。白老闆這是為除後患,所以逼他們儘早收手,以免禍害百姓!」
「倒也沒你說的那般俠骨柔情,只是見不得人比我懂生意經,眼紅她賺得比我多罷了。瞧人不爽利,自然要使一使絆子,這才是商人做派。」
「嘖,白老闆,我算是明白你的話術了。」
「嗯?你明白什麼了?」
「沒什麼。」玲瓏狡黠一笑。
反正白夢來是不會承認自己有好心的,他啊,正是口是心非的那類人吧!
第32章
玲瓏他們此行查明了自個兒想要知道的,幾人便要打道回府了。
從皇城到泉州,繼而繞到荊州去,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查故事,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再回程,路途遙遠,估摸著也要十來天的路趕。
白夢來高價雇了個車夫,又買了許多當地特產,捎著一馬車東西,浩浩蕩蕩地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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