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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玲瓏體貼人,知道同臉色難看的白夢來說說話,不教他難堪。
玲瓏指著一道菜,問白夢來:「白老闆,這就是早些時候泡發的烏魚子嗎?」
白夢來再如何冷臉,氣兒也不會往玲瓏身上撒。
他抬手給玲瓏舀了一勺湯,道:「嗯,我拿泡發的干烏魚錢制的羹湯,你多喝一些,能滋補身子。方才特地用高湯、雞油燉煮的,怕海味腥,還特地灑了些茱萸花椒鹽,喝著還算順口。」
聽白夢來這樣說,玲瓏期待極了。
她正要喝湯,卻被酒勁兒上來的柳川一把奪過湯碗:「玲瓏!喝什麼湯!咱們喝酒!是男人……就喝酒!」
柳川這人酒量一般,酒品還差。喝到微醺,酒瘋就起來了。他一上頭,死活要拉人拼酒。
柳川明知道白夢來滴酒不沾,還在主子面前這樣叫囂,可謂是膽大包天。
玲瓏偷偷窺探了一眼白夢來臉色,果不其然,他的臉已黑如鍋底,怒火中燒,只是隱忍不發。
玲瓏忙道:「柳大哥,你慢點喝。酒量不好就少喝一點,待會兒吐了又是蘭芝姐收拾!」
柳川喝了酒就聒噪,哪聽得人這樣激?
他當即便拍了拍胸脯,道:「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大哥?你以為我不能喝?我和你說,就這一壺酒,大哥我一口悶,眼睛都不眨。」
說完,柳川把酒罈子砸在桌上,哐哐作響。
這哪是喝酒啊,分明是砸場子。
堂倌們聽到動靜,紛紛回頭,不知曉要不要來勸架。
丟人真是丟到家了。
蘭芝扶額,她一手提著酒罈子,一手拎著柳川後領口,對玲瓏溫柔一笑:「對不住,我帶你柳大哥出去醒醒酒。」
玲瓏緩慢點點頭,眼見著蘭芝輕而易舉將一個男人和一壇酒拖出客棧,忍不住喃喃自語:「可是醒酒……為什麼要帶酒罈子啊?」
隨後,客棧外傳來柳川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雲霄。
白夢來聽到動靜,心氣也順了不少,微微一笑:「看來,你蘭芝姐的醒酒法還挺有效的。」
「是嗎?」玲瓏憂心忡忡地道,「可我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呢?」
這一場鬧劇,直至深夜才消停。
隔天,玲瓏他們四人啟程趕往廣濟院。路上,柳川摸著自個兒腫了一塊的額頭,問道:「昨日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不是吃海味宴,還一塊兒喝酒嗎?我怎麼像是被人打了一頓,渾身散架了似的疼?」
聞言,蘭芝溫聲軟語地答:「昨天你喝酒了,自個兒從樓梯上跌下來摔的。我扶你都來不及,趕到的時候,額頭已經起包了。」
「是嗎?」柳川沒有昨夜的記憶,只能憨傻地點頭,「那真是多謝蘭芝救我了。」
「不必客氣。」
在一旁聽他們閒侃的玲瓏則越聽越納悶,眉頭越蹙越深。
她小聲噥囔:「可是……柳大哥這滿頭包是在客棧外磕的呀?外頭又沒什麼樓梯,怎麼可能摔呢?」
她的話音剛落,白夢來便伸手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一本正經地道:「童言無忌。小孩子莫要問東問西,很多事,你知曉了不大好。」
「哦。」玲瓏後知後覺點點頭,決定相信白夢來和蘭芝姐的話。畢竟他們都是她的家人,不會害她的!
第156章
一早,玲瓏便和白夢來等人來了廣濟院。
廣濟院聽著像個修葺齊整的幾進大院,實則不過是土坯牆搭建的小院子。
門上的紅漆斑駁,幾乎剝落殆盡。屋外只種了兩棵粗壯的青樹,風一吹,山林呼嘯,淒悽慘慘戚戚。
玲瓏心情複雜,道:「怎麼在這樣的荒山野嶺?」
蘭芝抱著劍鞘,接了一句:「院子建在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段,想來日子悽苦得很,怨不得那蘇四小姐要逃開了。」
柳川對此並沒有什麼想法,他只是個陪同主子查事的人,不稀得去分析這些事情的眉目。
得了白夢來的命,柳川上前敲門。
很快,有位頭包團花粗布的大娘給他們開門,疑惑地問:「幾位是來探親的?」
柳川不吱聲,回頭望了白夢來一眼,等待他作答。
白夢來上前一步,道:「叨擾大娘了,我等是來尋人的。」
他也沒說後話,指尖微動,招著玲瓏。
玲瓏一瞧他眼色就知接下來要作甚,玲瓏將馬車上預備好的包袱端下來,遞到大娘手裡,道:「也不知大娘喜歡什麼,我家主子置備了一些見面禮,俱是果脯乾貨,陰冷時節也好存儲起來慢慢吃。」
這般貼心鐵肺,大娘也就不板著臉了。
她露出個笑模樣,接過東西,請他們進來:「幾位進來喝杯茶吧!」
「那就有勞大娘了。」玲瓏笑道。
柳川和蘭芝將馬車拴在屋外的樹腰上,也好脾氣地將手裡的刀槍棍棒遮掩嚴實,以免嚇壞這些普通老百姓。
四人進了院子,細細打量起來,目光均落在兩側的廂房門上。那些房門都用碩大的鐵鎖封住房門,屋子裡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聲。
大娘見狀,嘆了一口氣,道:「不鎖上屋門,這些人跑出來可了不得!」
蘭芝疑惑地問:「為何?」
大娘神情複雜,道:「不是作奸犯科,也落不到廣濟院裡。如今《律法》不是不能懲處愚鈍人(瘋子)嗎?這些人發病時犯下惡事,卻又沒兇殘到要下大獄的狀況,縣衙那頭不收,家裡人便丟到廣濟院來了。他們怕我們,我們還怕他們發瘋呢!前幾日溜出去一個男人,不就是覺得家人壞,拋棄了他,這才傷自家滿門?都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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