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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來一回地勸,玲瓏卻沒心思理會。
她滿心滿眼只有白夢來,要保的人也只有他。
玲瓏問:「白老闆,我們走吧?」
白夢來沒什麼共進退的想法,此刻點點頭,道:「我和玲瓏下山去尋鄭縣令,喊他派官府的人來支援。」
「好!」山寨老大大喜過望,道,「兩位快去!我等在此處為你們攔住追兵,讓你們逃得更遠些。請一定要帶話給鄭大人,讓他快些趕來救人!」
「嗯。」白夢來沉吟一聲,和玲瓏從房間後頭破窗走了。
玲瓏一人下山倒是快,她可以躍上樹尖,沿著翠綠山脊,幾下便到山腳。
可多帶一個人不行,她必須顧著白夢來死活。若是將他留在原地,萬一黃蜂寨的追兵趕來,那他就有危險了。
玲瓏左顧右盼,忽然發現山寨的馬廄就在附近。
她驚喜上前,牽了一匹毛色烏黑髮亮的馬過來,對白夢來道:「白老闆,上馬,我帶你下山。」
白夢來不會騎馬,此時還要玲瓏幫襯才能穩當坐上馬背。
玲瓏迅速踏上腳蹬,衣袂蹁躚。她英姿颯爽,將白夢來困在懷中,手執韁繩。
這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白夢來微微蹙起眉頭,道:「你非要抱著我不可?」
玲瓏一愣,問:「不然呢?白老闆會騎馬?」
「不會。」
「那就別問這麼多了。是儀態好看重要,還是命重要?」
白夢來思索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道:「我想儀態好看地赴死。」
玲瓏頭疼不已,懶得理白夢來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哪顧得上這麼多?
玲瓏拍了一下馬屁股,高喊一聲:「架!」
就這般,黑馬一路疾馳,絕塵而去,跑向山腳。
白夢來養尊處優多年,哪坐過顛簸的馬背,他被晃蕩了半個時辰,一落地便扶牆吐了。
玲瓏撇撇嘴,道:「真是金貴。」
她心裡暗爽,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還沒等白夢來緩過神,她立馬拉上人趕往縣衙。
鄭大人已經一把年紀了,聽得這話,忙讓捕頭召集人馬上山救人。
玲瓏和白夢來暫時安全了,被師爺帶去後院歇歇腳。
玲瓏看著二進的官家小院,屋裡屋外全無奢華裝潢,就連牆上的漆面都斑駁,像是許多年沒有刷新漆了,她不免驚訝。
印象里,這些官員哪個不是賺得盆滿缽滿,何時有委屈自個兒的時刻,偏偏這個鄭縣令倒是異樣,家境清貧,不像是會撈油水的貪官。
待兩個時辰後,捕快們傳來捷報,黃蜂寨的山匪盡數被官府緝拿,禍亂已然平息了。
玲瓏鬆了一口氣,此時才想起疑惑的地方,問白夢來:「此前忘記問了,那山寨老大應該是山匪吧?官匪不是成日裡爭鋒相對嗎?為何鄭縣令會保他?」
白夢來拿帕子淨手,慢條斯理地道:「三年前,周邊的一個鎮子有縣令私自收受稅賦,佃戶種地得來的錢還不夠納田稅的,鬧得民不聊生。奈何天高皇帝遠,沒人報到上頭,待難民越來越多,逃到這個鎮子上,鄭縣令才知曉了此事。鄭縣令為民請命,將此事報給皇城。上頭的人下了旨,將那個貪官處斬了。奈何貪官族中有人,知曉此事,心生不滿,於是和鎮子附近的黃蜂寨勾結,企圖半道上截殺鄭縣令。也就是這時候,山寨老大問訊趕來,護住鄭縣令,殺出一條血路。山寨老大金盆洗手多年,本就不干搶人錢財的事,甚至還會在半路上收一收保護費,勒令手下護送來往的商客一路。」
玲瓏一愣,道:「這黃蜂寨也太可惡了!鄭縣令回衙門,就沒想過上報朝廷剿匪嗎?」
白夢來微微一笑,道:「說來容易。」
「可不就是容易?」
「你也沒有想過,若是上報朝廷,讓上頭興師動眾派人過來。既是剿匪,又怎可能只剿黃蜂寨而不碰老大這邊的山寨?」
玲瓏恍然大悟,點點頭:「我懂了,鄭大人是為了護住山寨老大,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黃蜂寨。」
「正是這個道理。當年逃出來的一些難民,還被山寨老大收入麾下,在寨子裡混口飯吃呢。」白夢來嗤笑一聲,道,「想必黃蜂寨的人定然是記得三年前的仇,此刻跑來報復。可惜了,恰好給了鄭大人一個將其完全殲滅的理由,如今才算是全無後顧之憂。」
聞言,玲瓏鬆了一口氣,拍手稱快:「正是這個道理,好人就該有好報!」
白夢來聽著可笑,若是他沒猜錯,玲瓏也該是行刺旁人的殺手吧?
這樣滿手鮮血的人,此刻竟說出這般天真爛漫的話語來。
白夢來關好房門,慢悠悠地問:「玲瓏,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你說。」玲瓏和他也算是共患難的「朋友」了,對他沒有此前那般有戒心。
白夢來斟酌著問:「若是你主子知曉你身份敗露,會如何處置你?」
玲瓏皺起眉頭,眉間一片陰鬱:「我不知道,我做事從未失手過……不過旁的人若是暴露了身份,大抵都會為了保護組織的隱秘性,服毒自盡。」
「死嗎?」白夢來撥弄著一旁的盆景,不知在考慮些什麼。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人,平素最不愛欠人東西。念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你留在金膳齋吧。我不會對人透露,我已知曉你身份,你也不必如實和大本營說你被人發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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