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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這次以後,鍾夫人就結識了鍾大當家,她會時不時偷跑下山,和鍾大當家去逛廟會,去寺廟上香。
時間久了,也不知是何時起,兩人瞧對了眼,情愫漸生。
鍾夫人不滿足那麼八日十日一碰面,她想同鍾大當家日日夜夜處一塊兒,同他耳鬢廝磨,散發枕在他膝上,同他朝暮歡好。
鍾夫人要卸下雪狐族族長的職責,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此事關乎雪狐族興衰榮耀,她吃了好一程子苦頭,終於被剔出雪狐族,放到鍾大當家身邊。
她不能說明出身,只道是打雪山來的。鍾大當家娶了這樣來歷不明的女子作為夫人,還招來擅長人情世故的老嬤嬤指點她如何主持中饋。
鍾夫人有想和鍾大當家好好過日子的心思,學起這些事來也還算快,小日子就這般慢悠悠過去,倒也愜意閒適。
許是此前鍾夫人居住在苦寒之地,身子骨受凍,落下了病根,用補藥療養了兩三年這才將將好轉,懷上了孩子。
鍾夫人生下一對雙生女,一個起名鍾景,另一個取鍾瑤。她按照雪狐族的規矩,在女孩出生後,便在兩人身上標記了狐狸印記。她們身上流著雪狐族族長一脈的血,這是怎樣都無法割捨的緣。
鍾景和鍾瑤打小就知道自個兒的出身,她們早慧,聰明得緊。娘親和爹爹要她們保密,她們就乖乖聽話,什麼都不對外說。
在鍾家姐妹五六歲的時候,某日,鍾大當家海上販鹽,忽然傳來了他的噩耗,說是船翻了,人也遇難了,再沒能回來。
鍾夫人成日裡以淚洗面,那些叔伯見鍾大當家死了,便起了吞併家產的心思。若是鍾夫人肚子爭氣,生個男孩下來也就罷了,可惜她膝下無嫡長子,唯有兩個閨女兒,那就不頂事兒了。
女兒是要出嫁的,嫁出去的小姐潑出去的水,如何能掌家呢?
於是這鐘家就落到了叔伯的手中,而鍾夫人連同她的一對女兒都過上寄人籬下的日子。
如今鍾家換了主,誰還記得前頭夫人的孩子?自然是慢待就慢待,冷遇就冷遇,就連奴才都敢一分權勢當十分來使,擺起了府中老人的譜。
若是這般人情涼薄也就罷了,時日長了,鍾夫人居然知曉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開始是鍾景和鍾瑤發現自己娘親手臂上總有傷痕,再後來,是她們避過看護孩子的奶嬤嬤,湊巧瞧見鍾家叔伯在僻靜的小院裡逼問鍾夫人有關雪狐族寶藏的下落。
她們眼睜睜看著叔伯掐住鍾夫人那纖細的脖頸,逼她說出雪狐族的下落:「我勸你識時務,老實說出寶藏的去處。我知道你們雪狐族有寶窟,裡面家珍無數!此前追問我那大侄子,奈何他口風緊。如今他可憐,竟在船上去了,留下你們孤兒寡母無人庇護。你要是識相,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若是不識相,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鍾夫人被掐得險些背過氣來,她推搡開男人的手,目眥盡裂地道:「是……是你害了我夫君!我要報官去!」
她掙脫開男人的束縛,正想朝院外跑,豈料那人也是慌了神,抬手一推,居然將她推搡在地,磕破了額頭。
泊泊鮮血流淌了一地,是罪惡的源泉。
鍾景和鍾瑤嚇得瑟瑟發抖,鍾瑤是知事了的小姐,她忙捂住鍾景的唇,含淚朝她搖搖頭。
不能出聲啊,出聲就晚了。
她們躡手躡腳地回了屋子,沒過幾天,娘親的親信找上了她們,帶鍾景和鍾瑤偷跑出這樣的是非之地。
此後,鍾家傳來「鍾夫人乃是狐仙」的信兒,說她帶著一對女兒回到了深山老林中修煉去了。
鍾景和鍾瑤來到了青山庵,她們在青山師傅的庇護之下長大。
前塵往事像是一根刺一般死死扎在她們的心上,若是不撩撥,皮肉掩住了刺,還能裝作相安無事的模樣,可抬手輕輕一觸,那底下爛了瘡流了膿,根子都壞了,又如何裝成無事發生呢?
她們恨啊,恨了這麼多年。
必須要讓鍾家的人去死,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可憑藉鍾景和鍾瑤的力量,如何行事呢?她們須得攀上高枝,要人撐腰。
幸虧,她們遺傳了母親那一副好皮囊,可以迷惑男子,奪得獨寵。
這段時日,和鍾記布坊爭生意的主顧,就是皇城有名的富戶曹家。
她們懂了,必須不擇手段勾搭上曹老爺,這樣才能吹一吹枕邊風,從中謀利。
再後來,就有了鍾瑤潛入鐘花館勾搭曹老爺那一齣戲,她如願以償成了寵妾,長長久久待在曹老爺身邊,籠絡她。
哪知道,鍾瑤還沒成事兒,就被曹夫人惦記上,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鍾景瞧著鍾瑤好幾日沒來送信,夜裡跟著曹家拖出門埋屍的奴才,發現了被劃花了臉、屍首異處的女子。
鍾景記得鍾瑤的模樣,也記得她身上每一寸痕跡。
那狐狸印記所在的位置,還有她窄細曼妙的身條,無一不在提醒她,眼前慘死的無名女屍,正是她摯愛的姐妹。
那幾個奴僕是曹夫人手下的人,正是她對家姐狠下殺手!
曹夫人又不妒恨鍾瑤獨占曹老爺,又為何要狠下殺手呢?
這裡頭,有蹊蹺!
就這般,鍾景扮作鍾瑤的模樣,去尋還在外頭經商未曾歸家的曹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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