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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還記得當初在本營,前輩見她對九鶴散反應著實大,特地私底下提點過她:「你對九鶴散全無抗性,這算是你的命門。除我以外,莫要告訴旁人。」
玲瓏當時不懂,還懵懵懂懂地問他:「小弟們也不行嗎?」
「不行,你永遠不知道背叛你的人是誰。」
玲瓏對前輩多有敬重,因此此前知道他叛變,也比旁人痛心。她特地領命來捉拿前輩,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不要冥頑不靈,幫他在主子面前求求情。
若非玲瓏幫忙,前輩根本不可能有命在,早已命喪黃泉了。
玲瓏想起往昔的事,異常惆悵,道:「我會對組織說,已將你滅口,你躲遠遠的,不要再回皇城了。」
玲瓏都這樣說了,柳川下意識去觀白夢來眉眼。見其沒反應,想必是同意按照玲瓏這般做。
都做了好人,他又哪能一意孤行當壞人呢?
柳川無奈,只能收回劍,唾罵一聲:「算你命大,給爺滾!」
前輩不語,他呆立原地。他確實沒想找玲瓏復仇,他只是逃出了組織,去尋那位生前愛過的女子。她罵他,唾棄他,數落他,並發誓再也不想過那種清貧困苦的日子。前輩難以置信這些話是自己心心念念愛過的女子說的,他以為她在保他,這才說了違心的話。
直到那女人的巴掌落在他的臉頰上,她眉宇間的厭惡之色不似作假。她讓他滾,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前輩心死了,不免懷疑這些時日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想到了玲瓏,想把怒火發泄在玲瓏身上。
如果不是她帶人來緝拿他,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的愛人也不會被富貴迷了眼。
於是,他來找玲瓏了。
他知道自己卑鄙,拿一個小姑娘出氣。所以當他醒悟的時候,他並沒有下手殺害玲瓏。
他害得她傷痕累累,嘴硬著要她死。
他聽到她說自己在皇城有生死之交的朋友,於是他拖延時間,等她的朋友來救援。
前輩沒有求生欲,他活在世間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他願意死在玲瓏手下,就當他為從前的事贖罪。
誰知道,玲瓏放了他。就連死,都不願給他一個痛快。
玲瓏注視著前輩,道:「當年我去抓捕前輩的時候,曾踏入過你的小院。當時我心想,前輩這閒雲野鶴的日子也挺好,那雞餵得肥美,下酒定然是一碟好菜。」
玲瓏這句話是想提醒前輩,他一個人過隱居的日子,明明也能將生活操持得很好,何必自苦。
說完這句話,玲瓏累了。許是傷重,她依戀地將臉貼在白夢來的頸邊,想個孩子一樣摟住他的脖頸,被他抱在懷中。
不過是一個受傷的小姑娘,還要學智者那般大度。
白夢來心疼極了,他看著玲瓏憔悴的眉眼,道:「柳川,讓他肩上染染血再放人,不然這口氣,我咽不下。」
他說完,懷中的玲瓏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白夢來耐著性子解釋:「你能原諒他,那是你的事。我心裡的怒火更甚,若是讓他安然無恙離開,我會怪自個兒無能。」
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吧。玲瓏點點頭,不再言語。
柳川聽到了命令,手起劍落,一下子劃破了前輩的衣袖,將他割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這一道傷不算什麼,武藝高強者都會自療,左不過半個月便能癒合。
做完這些,三人唯恐玲瓏傷勢加劇,不敢再逗留。
於是,他們把那受傷的前輩棄於荒廟之中,趕回了廟外的馬車裡。
此前齊倫得到要借犬的消息,猜了個七七八八,說,既然要尋人,想必那人傷勢極重。你們先行一步,我讓侍衛駕馬車隨後。
如此這般,才有玲瓏可以安睡的馬車。
車裡有醫婆,為了謹慎起見,白夢來一早就告知了齊倫,要尋的是女子,自然就不好讓男大夫來診脈。
醫婆看著滿身血污、意識昏沉的玲瓏,頓時蹙起眉頭來:「天殺的,誰敢對一個姑娘用此酷刑?!」
醫婆是齊倫府中專門給女客瞧病的,因此有幾分本事。
她命人就地鋪好毛氈墊子,再起火燒水。她把銀刃隔沸水燙過,又抹上熱酒,隨後一點點將那嵌入皮肉的琵琶鉤子挑出。還好利刃堵住了傷口,血涌得還不算太過。此時一取出琵琶鉤子,那血流如注,用了好些凝血的藥粉這才止住血。
能止血就是好事,醫婆鬆了一口氣,她拿眼瞧了瞧白夢來,推測這是他房中人,於是把藥方子開好,叮囑他:「每日煎三副,兩碗水的量便好。這姑娘身子骨強健,想必無甚大礙,若是有發熱、傷口化膿的情況,你再來齊府尋我。」
「多謝您了。」白夢來極少言謝,看著披了乾淨外袍、正熟睡的玲瓏,他鬆了一口氣。幸虧沒什麼大事,不然他恐怕要再讓柳川搜山尋人,將那男人就地正法了。
幾人心事重重回了金膳齋,齊倫的下人已經回府了,而烈風瞧見舊主子,怎樣都不肯回去,賴在白夢來靴邊撒嬌。
侍犬奴拉不走烈風,急得熱汗直冒:「小祖宗,您可別鬧脾氣,咱們要回府了啊?」
白夢來見狀,淡淡道:「烈風留下吧,它聰明,知曉回府的路,待明兒,我喊它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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