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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抱住自家的孩子,喜極而泣。就在她滿心歡喜之時,又冷眼掃過趙家的奴僕,細細端詳這些人的神情。
白夢來不是說過嗎?這內鬼就在她府上!究竟是誰敢暗算她,待趙夫人伺候完老夫人以後,她慢慢和這人清算!
趙夫人囑咐奶嬤嬤:「且盯著些!若是劫持我的兒的人真是府上奴僕,那麼多的銀兩,足以讓他們下半輩子過得風光,何須委身於我府上為奴為婢。若是哪個近日氣焰囂張,有離府之嫌,只管亂論打死,不必稟我!」
「是!」奶嬤嬤得了令,趾高氣昂地退下了。
兩日後,趙家老夫人果然如約而至。
趙家老夫人似乎有頭風痛症,額前包了貂毛暖額。為求美觀,那毛茸茸的暖額上還嵌著綠寶石,顯得一身打扮既莊重又金貴。
趙家老太太年輕時也是個厲害人物,如今老了,倒慈眉善目起來。
她瞧見趙夫人,笑道:「這般風大,還在外頭等什麼?快些進屋裡去吧,莫要凍著我的玉哥兒。」
趙夫人的孩子單名一個「玉」,有「美玉無瑕」之喻義在內。
玉哥兒前兩日被嚇住了,讓道士喊了一天的魂,這才有些精神氣兒在。
她滿腹委屈,卻不敢忘記娘親的告誡,只得畢恭畢敬對著老夫人行禮:「祖母一路勞累。」
趙玉雖說年紀小,可她早慧,又知自個兒身份特殊,一直對母親的安排言聽計從。
幸虧趙家老太太雖稀罕孫兒,又怕孩子被老輩兒寵壞,因此只嘴上誇讚嫡長孫,從不會將男孩兒摟到懷中親近。
趙家老太太笑眯眯地拍了拍趙玉稚嫩的小手,道:「轉眼間,我家玉哥兒這這般大了。祖母老咯,今後也得靠你了。」
「祖母不老。」趙玉主動去攙趙家老太太進屋裡。她喜歡祖母,因為祖母待她親和。
可是趙玉也知道,自己不是哥兒,而是姐兒。若是讓祖母知曉了,那她會不會被逐出趙家呢?
娘親說過,她們在趙家是寄人籬下,待熬死了祖母就出頭了。
她難過極了,她根本就不想祖母死掉。
這般想著,趙家老太太已讓丫鬟們扶著躺到胡床上了。
許是這一路勞累奔波,趙家老太太很早便睡下了。
待半夜時分,趙家老太太的貼身丫鬟石榴忽然來寶珠院尋趙夫人:「老夫人請夫人去一趟香珠院,老太太有事要吩咐。」
老太太的命令,趙夫人雖疑惑,卻不敢怠慢。
她忙讓人伺候自己梳妝打扮,正要出門時,那石榴又膽大包天攔住了奶嬤嬤:「老夫人有令,只許夫人獨自前往,不許您帶奴僕。」
這般鄭重其事地傳喚,倒讓人心裡打鼓。
趙夫人和奶嬤嬤面面相覷,誰也鬧不明白其中關竅。
「究竟是什麼是?」趙夫人忍不住問。
石榴微微一笑,道:「老夫人的打算,奴婢哪裡知曉?夫人只管照做便是,莫要惹老太太煩心!」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夫人再忐忑不安,也只能跟著得臉的大丫鬟去了。
待趙夫人來到寶珠院時,趙家老夫人已然在胡床上裹被等著了。
屋裡燒著火塘,分明暖和如春日,可趙夫人還是覺得肝膽俱寒。
她許久未曾見過趙家老太太板著一張肅穆的臉了,也不知是否她哪處行差踏錯,惹了老太太厭煩。
趙家老太太擺擺手,道:「石榴,你吩咐院中的奴僕都退下,不得靠近香珠院,我有要事要和大夫人說。」
「是。」石榴小心翼翼合上了門。
片刻,屋外一陣騷動,似乎是丫鬟提著照路的燈籠,把下人們都帶離了院子,防止人聽壁腳。
趙夫人惴惴不安地問:「娘,您這般興師動眾尋我來,所為何事?」
趙家老夫人冷哼一聲,將旁邊的一盞茶劈頭蓋臉潑到了趙夫人臉上,呵斥:「混帳東西!你還有臉問!好一手偷天換日,拿姐兒換我家哥兒,還瞞了我這麼多年!如意,我待你不薄啊!你真是寒了我的心!」
趙夫人閨名如意,趙家老太太也如她名諱,處處如了她的意,豈料她是豬油蒙了心肝的惡人,竟把趙家老太太蒙在鼓裡這麼多年!
聞言,趙夫人「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她驚惶萬狀,不知是哪個地方出了差池!
趙家老太太怎會知曉此事?!她不是已經拿五千兩銀票收買了賊人嗎?為何趙家老太太還是知道了此事?!
趙夫人鼻翼生汗,怯生生地喊:「娘,這一切都是誤會……兒媳冤枉啊!」
「冤枉?」趙家老太太嗤笑一聲,「你敢將玉哥兒帶來給我驗身嗎?!你敢嗎?!」
趙夫人自然不敢,她弓著脊背,瑟瑟發抖,一聲不吭。
她想起當年她將銀兩塞到穩婆手中,求穩婆尋一名男嬰來換走趙玉。
當年為了讓纏綿病榻的趙老夫人寬心,她還特地將剛出生的赤裸的男嬰給趙老夫人掌掌眼。讓她知曉,趙家大房有後了,還是出自她的肚皮。
趙家老夫人一歡喜,果然將她從妾室抬成了妻室。如意就這般成了趙大夫人。
後來,趙家老太太返鄉養病,她又偷偷摸摸換回了自家的骨肉,以姐兒冒充哥兒。
自打趙玉出生以後,孩子洗漱之事,她從不假借人手,就是為了將趙玉的性別瞞天過海。後來趙玉回府中了,莫說老太太了,就連她的貼身丫鬟,也沒見過趙玉沐浴更衣的時刻,都是她這個做娘親的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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