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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老套路和老吳那一次如出一轍。
殺害孩子的罪魁禍首是曹老爺一事,可信度又增添了一分。
說話間,白夢來拿過柳川遞來的點心攢盒,眉眼帶笑地走向對面一戶人家。瞧著這門新上了漆,該是有住人的。
他讓玲瓏敲了敲門環,很快就有留家裡帶孩子的新媳婦開門,問:「幾位找誰?」
見是女眷,玲瓏從善如流接過了點心盒子,遞到新媳婦手裡,道:「這位姐姐,我家主子想叨擾您,打聽個事兒。這是給您的謝禮,裡頭有些皇城時興的糕點,若是您不介意,拿回去給孩子嘗嘗。」
還沒等這婦人開口說話,一個瞧著七八歲的男孩便上前來搶過漆面攢盒,掀開蓋子,翻檢甜糕吃。他一面吃,一面還對婦人道:「娘!這桂花糕好香啊!我給爺奶留一份。」
這是婦人的長子,被她的公婆慣得沒規矩,脾氣大,天天同她頂嘴。
每回婦人要教訓她,婆婆就攔在她面前,說她黑了心肝,要打罵自己的寶貝孫兒,要是揍出個好歹來,那是想斷她老孫家的香火!
婦人哪敢頂撞婆婆,只得作罷。
長子有婆婆撐腰,性子愈發頑皮。
此時,孩子裝作要給爺爺奶奶留甜糕,實則是拿公婆來壓她,讓她收下糕點,頓時氣得婦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還沒打算接人東西呢,長子就這般不規矩,害得她不答話也得答,把婦人臊得險些要哭出來。
見狀,玲瓏也回過味來,她笑道:「不過一份糕點,小公子愛吃便吃吧。我們也沒旁的事兒,就是想問問姐姐,隔壁那家人是搬走了嗎?我記得他家中有個在皇城曹家做丫鬟的姑娘,對嗎?」
婦人是老實人,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要幫忙。於是她仔細想了想,道:「李家好像是有個叫香玉的姑娘。啊,我想起來了,那是李家姐姐,她在哪裡做事,我不是很清楚。她月把才回家一趟,給她弟拿點錢財什麼的。」
原來香玉家裡姓李啊,白夢來心裡有了成算,或許那絞纈樣布就是李家自家的布店制的。
玲瓏問:「他家裡是兩姐弟嗎?有沒有父母長輩?」
「沒有呢,一直是姐弟倆住著。香玉他弟是個賭鬼,一有錢就拿去賭坊里賭。欠賭債最多的時候,人都要上門來剁他的手!他還求到我們家來,想和我們借錢。這樣的賭鬼,給了錢還得了?那就是無底洞了,左右都還不清的!我不肯借,偏偏他還慫恿我家男人借,說他們以前是在青蛇鎮上開布坊生意的,只要賺了錢,回去再用制布手藝就能東山再起,到時候還雙倍的錢。賭鬼的話哪有一句真的?我是不信!倒是我家男人心善,給了他一吊錢。」
玲瓏問:「那他還了嗎?」
「拖拖拉拉好久不給……」婦人呶呶嘴,道,「不過八九年前,他好像突然發財了。欠我家債一兩年都沒給,那次倒大方,不但還了錢,還拎了一隻燒雞給我。聽鎮上的人說啊,他不但給我家錢,還把欠賭坊的錢也還了。隔天有人想來尋他問在哪個行當賺錢發財的事兒,結果他連夜搬走了。這都八九年過去了,要不是你們問起,我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許是那香玉弟弟發財之事太蹊蹺,婦人記得清楚,說起來有板有眼的。
八九年前,可不就是香玉出事的時候嗎?
想來是那時候,香玉他弟發了一筆橫財了。
難不成,是誰給他錢了嗎?玲瓏想到,可能真的有人拿錢收買香玉,逼她害死曹夫人腹中胎兒。
畢竟李家瞧上去多疼兒子啊,寧願賣了女兒為奴為婢,也要將李家弟弟這樣的敗家子養在家裡的。
若是真因為姐姐的死而發家了,那她弟還真不是個東西。
第71章
婦人那裡也只問出了幾句話,她怕公婆種地回來,瞧見她拋頭露面和外男嘮嗑,給她男人上眼藥,挑撥離間說她水性楊花勾搭人,因此說了兩句便躲回屋裡頭了。
玲瓏見打聽不到香玉他弟的去處,垂頭喪氣地問:「這下怎麼辦?人早在八九年前就跑沒影兒了,上哪找去?」
白夢來走回馬車,若有所思地道:「若是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回青蛇鎮了。」
「你怎麼這麼確定?」玲瓏狐疑地注視著白夢來,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的蛛絲馬跡。
白夢來噙笑,道:「那婦人不是說了嗎?李家在青蛇鎮開過布坊,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才跑到這裡。香玉他弟窮困潦倒的時候還喊著他日回去東山再起,那肯定是惦念那邊的人情世故。更何況,他連這陳年樣布都留著,必定還眷戀家鄉。一個窮困到背井離鄉的人,若是有一天發財了,可不是要衣錦還鄉讓旁人掌掌眼的?昨日受的苦難與悶氣,總要藉機紓解出來,那麼攜財回故鄉便是很好的選擇了。你想想看,若是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鄉鎮,你想露財也沒人在意,又如何能使他這般意氣風發地顯擺呢?」
玲瓏點頭稱是,不免感慨,白夢來是真將人性琢磨得透徹。好似經歷過什麼大徹大悟,方能有這般七竅玲瓏心。
可他向來是主子,該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吧?何嘗體驗過她們這種底層人的日子呢?想來也就是在名利場裡廝混過,歪打正著咂摸透了人情冷暖,並不是吃過苦的可憐人。
思索間,幾人又上路了,趕了三四天才抵達青蛇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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