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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川不干,他嘆了一口氣道:「主子,不是我說。這泥人還有三分性兒呢!你惹出這麼大的簍子,還讓我幫你收拾爛攤子?我是她義兄,這種事情還上前去幫忙說項,和她的關係該生分咯!我不去,您要去自個兒去!」
柳川也是個倔脾氣,說不幫就不幫,轉頭走了。
這一對兄妹將白夢來拿捏得死死的,偏偏他還不能奈他們何。
白夢來思來想去,自我寬慰:「沒法子,再招下人的話,一個月的月俸得出多少,開銷太大了。我去勸玲瓏幾句,不過是想哄她繼續當差,絕無旁的心思。」
白夢來將自己說服了,特特換了一身桃花紋皺紗大氅,發間又簪上一隻粉嫩的桃花玉簪,穿得花枝招展,尋玲瓏去了。
白夢來在她房門口逗留許久,他斟酌了半晌,抬手敲門板,喚:「玲瓏,你在嗎?」
「有事?」玲瓏見他高大的人影在房門前晃來晃去,早不耐煩了。此時氣還沒消,說出的話都是滿含怨氣的。
白夢來斟酌片刻,問:「你不是在房裡哭吧?」
此言一出,玲瓏立馬會錯意了。她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深吸了好幾口氣,揚聲道:「怎麼?!白老闆還特地跑來看我哭的?!你這人心眼也太壞了吧!」
白夢來是沒想到,自己的惡人形象早牢記人心中,一時無言。
他忍無可忍,答:「我是那等無聊的人嗎?」
「是,你不無聊。不無聊的人,能裝病嗎?」
「……」好傢夥,這丫頭還會舉一反三了。
白夢來屏住呼吸,氣得想拂袖離開。可他一閉眼就想到玲瓏難堪逃離的背影,又心生內疚。
他小時雖落魄過,可好歹還是維持著自尊,從未和誰低過頭,一直都是旁人逢迎他。
誰承想,風水輪流轉。現如今,居然是他卑躬屈膝來討一個姑娘的好臉色。
白夢來嘆了一口氣,道:「你出來,我有事和你說。」
玲瓏不願意,悶悶地道:「隔著門說就行。」
「我不是故意要裝病。」
「嗯?」
「我不過是因為你要將我的簪子轉贈給旁人,心裡不爽利罷了。」白夢來臉上一紅,他也覺得自個兒有些小肚雞腸。
玲瓏見他來道歉,心裡的氣已經消了泰半。
如今聽白夢來解釋來龍去脈,她忍不住拉開門,追問:「為什麼?」
玲瓏猛地跳出來,一下子暴露在白夢來眼中。
他看到玲瓏,恍了恍神。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抿著唇,半晌不語。
玲瓏見他緘默,以為他又要逗人玩,正打算發火,就聽得白夢來輕輕說了一聲:「那支步搖是你獨屬,我不願旁人染指。」
玲瓏呼吸一窒,這句話好似一場春雷,在她耳畔炸開,震耳發聵。她渾身上下像是被人綿綿地捶了一頓,任督二脈皆被打通,腿腳都在發軟。
這是什麼意思呢?她有點不明白了。
玲瓏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狐黠的笑來,道:「白老闆,原來你……」
白夢來見她壞笑,暗道不好,急忙板正了臉,辯解:「你應當知曉,這步搖出自浮光大師之手,滿皇城就景雲坊獨有。所有人都知曉我金膳齋白老闆買了這支簪子,你再將其送給曹府的人,用以打聽消息,那有心人一瞧,不就知道你的底細了嗎?我生氣,不過是氣你心思不夠縝密,險些自作聰明壞我大事,這才心存怒氣,故意裝病折騰你,懂了嗎?」
玲瓏恍然大悟,她翻了個白眼,對白夢來道:「原來是這樣!那您直說不行嗎?非要繞彎彎,你不想我送,我就不送了。我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還會不體諒你的一番苦心嗎?」
見誤會說開了,白夢來鬆了一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你明白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怎麼講,這件事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太記仇了一些,明日我讓柳川給你預支十兩銀子的工錢,當是我給你賠禮道歉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玲瓏也不願多加糾纏。左右都是有錢拿,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了。
白夢來見她消氣,還想閒談幾句,「溫存」一番。
豈料他剛回頭,玲瓏已然用力關上了房門,回屋小睡去了。
白夢來吃了閉門羹,又不肯紆尊降貴喊她開門,只得悻悻然回了自個兒的寢房,臥榻休息去了。
第46章
翌日,天剛破曉,一縷曙光照入糊紙的支摘窗內,透出朦朧的光,將玲瓏臉上的絨毛映亮了一層。
她用過早膳,帶上行李,沒來得及和白夢來打一聲招呼就往曹家去了。
錢嬤嬤被曹夫人敲打過,知道玲瓏的底細,再也不敢對她不敬。
說起此前她對玲瓏初次入曹府耳提面命的「叮嚀」,她面上訕訕。都怪她有眼不識泰山,當時還以為玲瓏只是隨意安插入慧珠院的小嘍囉,豈料人家道法高深,乃是讓人敬畏的除妖師父。
今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些齷齪是要梳理梳理清楚。
錢嬤嬤想和玲瓏破冰,恭敬地道:「此前不知道小師父的底細,言語間多有得罪,還望您別放在心上。」
玲瓏是個不記仇的,見她道歉,琢磨半天都沒記起來是哪樁哪件得罪了自己,只能囫圇應了聲:「嬤嬤客氣啦,都是為曹夫人當差,各有各的行事規矩,談何開罪不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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