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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假借肚子裡的金疙瘩,讓莊子上的下人給她行了不少方便。最後,她找準時機,逃出了莊子,帶著趙家的血脈藏了起來。
許是還想留著腹中孩子保命用,又或許是舐犢情深,總之吳景兒沒有打掉這個孩子,反倒是將他養大,一直帶在身邊。
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她聽說了趙家大爺出意外身亡,而後宅院裡的侍妾因腹中懷有長子,待誕下大房長孫後,被老太太提攜成正妻,雖說是個寡婦,可也在趙家站穩了腳跟,庶出的孩子也就此成了嫡長孫。
都是苦出身,那侍妾憑什麼凌駕於吳景兒之上,成為大房主母?
吳景兒看著自己膝下的寶哥兒,不服氣極了。
若說嫡長孫,那也該是她的孩子為長孫!
吳景兒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後來仔仔細細一思量,覺得也真就是這麼一回事!
她開始盯著趙家的動向,尋找能攜子重返趙家的時機。
吳景兒做的一手好菜,白日的時候,會在尼師庵里幫忙做齋菜換取工錢。
皇城裡的尼師庵,往常只招待達官貴人的夫人小姐,因此就連庵里的比丘尼也比旁的僧人金貴,浣衣做飯這等小事不輕易上手,都是僱人來做。
幸而出家人心腸都不壞,說話和顏悅色,工錢給得富足,也有很多婦人愛來庵中做事,圖個清淨舒心。
也是巧,在吳景兒做飯這一日,庵里的小尼師們竊竊私語,道是來了大施主。
所謂「大施主」便是有權有勢的夫人,雖挑剔,難伺候,可佛門清淨地,人家也不會撒野,且香火錢給得足,自然得人尊敬。若是小尼師照顧得好,老尼師還會獎賞她們一些年節才吃得到的糖餅。小孩嘛,哪個不愛甜口吃食的?自然是歡天喜地。
吳景兒好奇,不免多問一句:「是哪家的大施主?」
小尼師和吳景兒相熟,此時也老老實實答話:「是西門巷趙家的大夫人!」
西門巷的趙家,可不就是吳景兒的老去處嗎?
她唬了一跳,心裡七上八下的。可隨後,她又有些興奮,不知趙家老太太會不會一併前來?屆時,她領寶哥兒朝前一跪,既是趙家血脈,老夫人總會認下的,保不准也不記她此前的罪孽,連她也一併帶回趙家吃香喝辣。
這樣一想,吳景兒又懊悔沒能將寶哥兒帶上山來。
吳景兒尋了個鬧肚子的藉口,讓另一個幫工大娘頂缺,還道工錢分她一半。
有這等好事,大娘自然願意幫忙,就此,吳景兒順利逃出了伙房。
她心急火燎地繞後門下山,卻不料撞見了一名衣著打扮皆金貴的婦人正抱著孩子小解。
吳景兒如今身份卑微,什麼大人物都惹不起,見狀只敢藏到別處,不讓人發現,免得被怪罪,是她唐突了貴人。
她細細分辨那婦人與孩子的動向,等她們走後,才敢從屋舍後頭鑽出。
吳景兒覺得此前的畫面有些古怪,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異。
細細想來,該是那婦人懷中的孩子分明是個沒帶把兒的小姑娘,又如何做一聲男童打扮呢?
吳景兒是混過高門大院的,自然知曉,這婦人的衣飾金貴,不會是尋常丫鬟婆子,倒像是小孩的娘親。
能穿金戴銀的人家,又怎會讓姨娘夫人親自抱小主子小解呢?
真是怪哉!
吳景兒一面想,一面往山下跑。
待她將寶哥兒帶到尼師庵的時候,那趙家大夫人恰好燒完香,要離去了。
吳景兒牽著孩子,遠遠瞥了一眼趙家人的所在。她沒瞧見老夫人在內,心裡不免遺憾。
可就是這麼一眼,讓她發現一樁驚駭不已的事兒來。
此前看到的婦人與女童,原來就是趙家大夫人以及那個大房嫡長孫!
可那孩子分明是姐兒,並不是哥兒啊!
吳景兒茅塞頓開,不免發笑:「怪道連孩子小解都要親力親為,原是不能讓丫鬟婆子發現這等偷天換日的勾當!妄圖用姐兒充當哥兒,真是好大的膽子呢!」
吳景兒蹲下身子,憐愛地撫摸懷裡的寶哥兒,眼底滿是貪婪之色:「如此說來,我家寶哥兒才是趙家大房的嫡長子,而我……才是該當趙家大房夫人的最佳人選。」
第99章
皇城內一派欣欣向榮之色,天大的事兒,一朝一夕便被忘卻了,也無人再提。
雖說已過年節,可冬末的山巒還是寒風冷冽,積雪不化。
荒郊野嶺是一番銀白覆雪的光景,城內又是另外一番。街道司的差役一大清早就起身掃雪了,官宅錯落的地段,他們用的是粗鹽化雪法,那地面上原本厚重的雪堆子只需小半個時辰,便摧枯拉朽地消融了。而外城地段,住的都是商賈平民,他們也只用掃帚清掃一遍,留下些碎雪渣子,旁的再也不管了。貧富貴賤的差別待遇,在這一件細枝末節的小事裡也能體現得淋漓盡致。
金膳齋裡頭倒是平靜,白夢來因著此前的唐突之舉,無顏見人,在屋裡躲懶好幾日。
他閒來無事,忽然想起「迎霜兔」。
霜降節氣過後的山兔皮厚肥美,皇城裡頭一向有吃冬兔藏膘的說法。
如今還沒開春,時令對頭,冬日苦寒將山上活物作養得膘肥體壯,只敢在洞穴中補眠休養。這時的山兔,想必也還算肉嫩豐腴,可以去市集找老獵手買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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