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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白夢來和柳川都睡下了,豈料金膳齋還亮著燈,花廳里飄來一陣飯菜香。
玲瓏看著花廳里穿戴齊整的白夢來與柳川,驚訝地問:「你們還醒著啊?」
柳川上前一步,拍了拍玲瓏的肩膀,道:「玲瓏,你回來了!怎麼樣?這些天過得還好嗎?」
「我很好。對了,我有緊急的事兒要告知白老闆,咱們等會兒再聊旁的。」玲瓏心裡倍感溫暖,回家的感覺和待在別人府上寄人籬下,那就是不一樣。
而且滿桌子冒著熱氣的飯菜,好似為她置辦了一般。
這種感覺……真要說的話,好似上私塾多日不歸家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得閒回了家。家中祖父祖母樂開懷,上雞窩尋老母雞與新鮮雞蛋,把熱騰騰的雞湯頭熬夜燉出來。
玲瓏拉了張小杌凳坐下,和白夢來說:「白老闆,大事不妙!鍾景姨娘前兩日懷上了孩子,昨日又滑胎了!我先前把鍾景懷身子的事兒和曹夫人說過,聽她口風,她是要害這個孩子的。結果你瞧,昨兒孩子就沒了,還是有人在慧珠院伙房裡的膳食下了麝香才沒的!你是不知道,慧珠院治理得好,猶如銅牆鐵壁一般的院落,怎會有奸細呢?可見是埋伏已久,這些年一直藏著掖著呢!想來應該是曹夫人的人,為她當差的。你說,咱們和鍾景姨娘聯手的事兒有沒有暴露出去?會不會被那細作知曉了,然後報給曹夫人?要真是這樣……那咱們兩頭哄吃兩頭主顧錢的事情,不就敗露了嗎?」
聞言,饒是淡定如白夢來,這次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俊美的面容多了一絲陰鬱,抬指撫了撫下唇,暗暗思忖。
少頃,他道:「假如是曹夫人暗中搗鬼,落了鍾姨娘的胎兒……她不蠢,恐怕目的不止是為了讓鍾姨娘失去孩子。」
「什麼意思?」玲瓏不懂。
白夢來冷笑連連:「她是在破釜沉舟,賭鍾景的底細呢!在滑胎這樣的大事面前,鍾景都沒和曹老爺告發她,想必曹夫人已然猜到了鍾景不知她的秘密,那她就更敢下手了。嘖,不太妙呀……若是稍加時日,她查出鍾景和鍾瑤的身世,想必也知曉是我在裡頭弄鬼。屆時,恐怕我這樣的叛變者,也得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玲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完了,全完了。
還沒等她喪氣,白夢來輕描淡寫地抖了抖織金衣袖,勾唇,道,「有了!」
玲瓏沒想到白夢來這麼快就能想出點子,驚喜地問:「白老闆想到什麼能助鍾姨娘扳倒曹夫人的法子了?」
白夢來淡淡道:「我等可以向曹夫人投誠。」
聞言,玲瓏對白夢來的崇拜之情更濃厚了:「哦?難不成是計中計,咱們這樣能更好獲得曹夫人信任,再伺機行動?」
白夢來斜她一眼,涼涼地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對曹夫人示好,同她結盟,一起處置鍾景。這樣一來,我等也算是大功一件,還能順勢求她饒我等一命。」
「……」聞言,玲瓏被震驚到險些從凳子上跌下來。
她舔了舔下唇,問:「白老闆,你是認真的?」
白夢來冷哼一聲:「不然呢?坐以待斃就是死,這時候投誠,把鍾景底細抖出來,還能將功補過。順道騙一騙她,就說……我等協助鍾景,不過是為了忠裝反賊套消息,實則還是曹夫人的人。這樣一來,她有利可圖,目的達成,想必也不會怪罪我們。」
玲瓏怎麼都沒想到,白夢來是這樣慣愛叛變的牆頭草。
她一想到鍾景那不甘且憤恨的眉眼,見她雙目含淚卻無可奈何的淚顏,心底嘆息。
鍾景的命怎就這般苦呢?先是被叔伯害得家破人亡,又被殺姐仇人墮去了孩子。
她這一生苦,苦不堪言。
玲瓏看著人模狗樣的白夢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唾棄不已,忍不住大罵:「白夢來,你卑鄙無恥!你好歹收了鍾景的錢,怎麼能把她往火坑裡推呢?!」
白夢來被她嚷得頭疼,道:「那不然……我把錢還她?」
「這是還錢的問題嗎?!你這是見死不救,還要幫曹夫人,助紂為虐!」玲瓏氣急了,無賴似地道,「這種事,你有臉做,我沒臉!鍾景這般信任我,我做不到背後捅人一刀。」
白夢來嗤笑一聲,無奈地道:「你主子可真有意思。」
「這關我主子什麼事兒?」玲瓏納罕不已。
「明明是個殺人如麻的刺客,還要養得這般天真爛漫,教出一身子俠骨柔情。不知是個人情趣,還是想誆騙誰呢。」他譏諷一笑,再無多言。
玲瓏沒想到她殺手身份也是為人詬病的理由,甚至嘲諷她的主子。
玲瓏的底線被侵犯,也和白夢來置起了氣,誰都不理誰了。
她飯都不打算吃了,拿起腰刀便走:「反正,你不幫她,我幫她。」
說完,玲瓏拔腿就往外跑。
柳川在旁邊看了半晌,哪兒都插不進話來,好不容易看妹子歸家,還沒寒暄幾句,又被主子爺吵跑了。
他嘆了一口氣,後腳跟著玲瓏出去,打算攔住她。
柳川武藝高強,輕功也是達到了登峰造極境,三兩下便追到了玲瓏。
他擋住玲瓏的去向,苦口婆心道:「有什麼事兒不能明日再說的?非要這深更半夜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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