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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被白夢來撕破了錦繡衣冠,露出裡頭醜陋不堪的筋骨來,倒教人難堪。這人不知來歷,說話這般刺耳,還在她的地盤吆五喝六,實在可惡。
高嬤嬤好似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了一般,挑眉道:「哪家的貴主兒,來高家抖威風?要是沒事,我可尋人將你們亂棍趕出去了!」
白夢來見她惱羞成怒,倒也不窩火。他睥了高嬤嬤一眼,嘴角噙笑,道:「火氣這麼大是作甚?我好心來提醒你,你倒朝我發怒。」
白夢來從那紅木圈椅上站起來,抖了抖袖袍,道:「罷了罷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你那口脂里藏著鶯粟殼子的事,我也說給鄉親父老聽一聽好了。」
聞言,高嬤嬤大驚失色,忙上前來拉住白夢來:「這位貴主兒,哪有來了家門又不喝杯熱茶歇歇腳的道理?」
高嬤嬤給一旁嚇得魂飛魄散的高二爺使眼色,瞪他:「還不快去沏茶?!沏上好的碧螺春來,快!」
高二爺心慌意亂,在家姐的吩咐下,手足無措跑向了伙房。
白夢來倒也不是真要走,此時被高嬤嬤牽一牽袖子,復而又止住步子,坐迴圈椅上。
他嫌惡地撣了撣被人碰過的緞面,等著高嬤嬤憋不住聲氣兒同他問話。
果不其然,還沒過一瞬,高嬤嬤就忍不住追問:「這位爺怎麼知曉這樁事的?可是有人將這些話透給你了?」
白夢來抿唇一笑,眼底卻無分毫笑意:「你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你承認幹了這事兒?」
高嬤嬤被他這句反問搞得語塞,進不得,退不是。
她支支吾吾:「也……也不是這個說頭。」
高嬤嬤要是否認這事兒,那就沒得談,左右沒做過惡事,不怕人上門子鬧。要是她當著白夢來的面兒認了,可不就是主動把把柄遞到人手裡,讓人朝她心窩子捅刀嗎?
玲瓏在一旁聽得唏噓,白夢來這才三兩句話就拿捏住高嬤嬤的七寸,要她生不能死不得,可真是煎熬。
沒多時,高二爺就端著茶水來了。
白夢來拿來一盞茶,氣定神閒地啜飲,也不繼續答話。
高嬤嬤被他這神態搞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她咬了咬牙,憋悶地道:「這位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是要錢還是要首飾鋪子?這種事總得您守口如瓶,莫要在外造謠的,對脂芳樓名聲不好。」
白夢來淡淡道:「你看我像缺錢的主兒嗎?」
這位公子穿金戴銀,確實不差錢的樣子。
高嬤嬤遲疑著問:「那您和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營生過不去是為何?」
「自然是有所求,不過這個求的事,可不是金銀。」
這世上連花錢都不能解決的事,恐怕不是那麼好消受的,高嬤嬤起了警惕心,問:「何事?」
白夢來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說:「此前聽說鍾家夫人剋死了鍾大當家,自個兒又攜兩名雙生小姐消失了。這『狐夫人』的傳說是從你口中傳出來的吧?你都是鍾家最懂規矩的老人了,怎麼不知道在背地裡編排主子、搬弄主子是非的罪過有多大?可是有誰指點你這樣說的?裡頭的關係,你得逐一給我捋清楚、說明白,我只想知曉這件事,參透了故事始末,我就將你的秘密攔在肚子裡絕口不提,你說如何?」
高嬤嬤沒想到白夢來這般精明,一下子就知曉這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她散布的消息。
她可不敢在外亂說,不然消息透給了鍾家的主子,那還不是得受到重罰?
她咬了咬牙,道:「是真有『狐夫人』,我可沒渾說!這位爺還是莫要問了。」
「那看來,你是不怕我對外說鶯粟口脂的事咯?」
「我……我高家行得正坐得端,什麼鶯粟殼子害人的事,絕沒有做過的!」
「是嗎?」白夢來淡淡一笑,「若不是知曉你米囊花種在哪塊田地里,我又怎敢登門來尋你呢?」
高嬤嬤大驚失色,沒想到連老巢都被白夢來端了。
唯有玲瓏百思不得其解,她記得手藝人並沒有說過米囊花種在哪處啊,白夢來又如何知曉呢?難不成……他在詐她?這心可真夠黑的。
第31章
高嬤嬤視死如歸,咬牙不開口。
白夢來閒適自如,再下猛藥:「你是可以咬死不承認,左不過生意慘澹一些。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之前你家胭脂生意火熱,明里暗裡有多少人眼紅?要是曝出了這事兒,不論真假,再讓人背後推波助瀾一番……保不准有心腸黑的店家,還能和官老爺通氣兒,送你吃牢飯的!」
高嬤嬤自然是知道這事兒可大可小,畢竟她是擅自下藥,要真的有人誣陷她,說用了她家摻雜鶯粟的口脂生了病症,又搜刮出鶯粟田地來,她是跳進泥河裡也洗不清了。
高嬤嬤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位爺想知道些什麼呢?我不過是個下人,只是聽主子吩咐,多的事,我是真不知情。」
見她上鉤,白夢來勾唇,道:「把你知情的事兒說出來,那就盡夠了。」
高嬤嬤別無選擇,只能老實交代:「沒錯,狐夫人的事,是鍾家新當家的主子讓我透出去的。當年鍾大當家死於海難,鍾夫人成日裡哭哭啼啼,家裡沒個主事的,叔伯那輩主子便跳了出來,繼承了家業。」
「後來呢?」玲瓏先前怕壞了白夢來的事兒,不敢開口,如今總算敢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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