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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桌面上擺著兩盒讓夏知秋有些眼熟的胭脂盒子,她想了想,正是今日看到的新品胭脂。瞧那顏色,就是她一見鍾情的妃色桂花味胭脂,盒體是和膏體呈同一顏色的,只是含有金箔粉的那盒蓋子上略有金芒。
顯然,翠碧對妃色胭脂,不僅買了那盒啞光的,還買了另外一盒帶金箔粉的。
她起身,忍不住去碰了一下胭脂盒,確認了這一點。
夏知秋笑道:「沒想到翠碧姑娘也喜歡這家店的胭脂,含有金箔粉的和純妃色的胭脂都入手了。不過這兩款除了帶有金粉,氣味和顏色都沒什麼不同,都是桂花味的。」
夏知秋原本是想套近乎,哪知她說完這話,自己也反應過來不太對勁。
假如翠碧是普通盲女,她買兩盒相差不大的胭脂有什麼用?而且她又如何區分這兩盒膏體與香味一致的胭脂呢?自己都看不見,還買了價格高昂的金箔粉胭脂,這是打扮給誰看的?總不能是自己看吧?
翠碧聽夏知秋屏住了呼吸,惶恐不安,她急忙解釋:「這是……府上小姐妹幫我買的。她也不知我喜歡什麼樣式的,就把新品胭脂都給我買了一份。」
她話音剛落,謝林安就笑了:「那帶金箔粉的胭脂可是要一兩銀子,莊子上的丫鬟一個月的月俸最多也就三錢銀子吧?她沒問過你,敢擅自給你帶一兩銀子的胭脂?說謊話可不帶這樣的,你說對嗎?」
謝林安這話,乍一聽像是在打商量,然而細細一品,又覺得其中陷阱頗多。他像是潛伏在暗處窺伺獵物的豺狼虎豹,讓人招架不得。
「我……」翠碧想要解釋,舌頭卻像粘在唇齒腔壁上動彈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謝林安突然悄聲抽起一側小桌上用來剪絡子的剪刀,他拿尖端對準翠碧的腹部,步步緊逼。
他一邊談笑,一邊朝翠碧走去:「對了,還忘了問,翠碧姑娘芳齡幾何?」
翠碧低下頭,囁嚅:「有……有十七了。」
「哦,我比翠碧姑娘稍稍年長一些。」謝林安旁若無人地笑,若是沒看見他手上動作,或許根本察覺不出危險。
那剪子鋒利異常,尖銳的剪子正對翠碧腹部,仿佛一用力就能刺入她的腹腔,鮮血淋漓。
若是被剪子刺傷,流血過多,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她的命。
眼見著那剪子就要扎入翠碧,她終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氣:「不……不可!」
謝林安及時收起剪子,譏諷地笑:「這時候倒是能瞧見人了,還知道躲。」
夏知秋懂了,謝林安這是在試探翠碧。
奈何翠碧不知道,她明白主子想要碾死一個奴婢有多麼容易。就算她死在莊子裡,也沒人會幫她說一句話。
她急忙下跪磕頭,懇求謝林安和夏知秋發發善心,別對外講出去:「奴婢不是存心騙人,實在是日子艱苦。奴婢當年跟著爹爹在街上乞討,要裝作盲女才能騙路人給些銀錢。哪知粱大夫人瞧見了,大發善心將奴婢領回府中做事。奴婢知道自己一日不是盲女,一日便不能在這樣富貴的府上做事,這才一直裝下去。求求你們,別對外人講這事。否則……否則奴婢騙了主子們,罪無可赦,一定會沒命的。」
她是為了討生活才裝成盲女,夏知秋也是為了討生活而女扮男裝,本質上來說,她們是同一類人。
夏知秋天性純善,動了惻隱之心,扶起翠碧:「你放心吧,我們……」
她話還沒說完,謝林安就接了一句:「我們不是什麼好人。」
「嗯?」夏知秋……語塞。
謝林安涼涼地道:「除非你能說出點我感興趣的東西,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七年前,你在清風院有沒有看到點什麼?為何粱大夫人不趕別的奴僕去莊子上,偏偏趕了你?」
翠碧不是蠢貨,她自然知道兩邊都不好得罪。
她確實看到了點什麼,只是若她說出來,那一定是條死路。
她看到的……可是驚天大秘密啊!
謝林安見她盤算來盤算去,權衡利弊,頓時笑了:「看樣子,你確實知道點什麼吧?」
「我……」翠碧欲言又止。
謝林安輕描淡寫地說:「若是你真的看到了什麼,最好老老實實說出來。我來猜一猜,若是你什麼隱秘之事都沒看到,真的是動了主子的東西才被趕到莊子上。那麼即使我對外抖露你不是盲女的事,你也頂多是在莊子裡混不下去,會被趕出府而已,絕對沒有你說的『會死』那麼嚴重。要是說到『會死』,可能性也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你真的瞧見了不該瞧的東西,這件事和粱大夫人還有牽扯,所以才被她趕到了莊子上。原先她想著你是瞎子看不見,處理了太費事,因此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我們抖露出去你不是盲女,那麼她會怎麼做呢?當然,咱們往好處想,如果你真的沒撒謊,你什麼都沒瞧見,即使我對外說了你並非盲女,也沒人會理你這樣一個小角色吧?」
可惜了,翠碧確實看見了可怕的事。
若是讓多疑的粱大夫人知道她並非盲女,恐怕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了事吧?
翠碧聞言,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兩位官爺面前:「我……求求兩位爺,不要對外說我的事,求你們了。」
謝林安沒有憐憫之心,此時繼續逼問:「若是你聰明,你該知道,這時候投奔我們夏大人,尋個庇護,這是再好不過的事。若是你幫了梁二爺,賣身契也可被他拿出來,到時候你是平民之身,受縣令的庇護,豈不是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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